桂海求朝着门外指了指,道:“是在那边的水井里找到的。”
“哦。”卢向东来了兴趣,“走,带我去看看!”
两个人重新回到前院,那滩污水已经缓缓流到了枣树底下,水井周围变得干净了许多。很显然,这个院子的地面看似平坦,实际上却经过了特别的设计。卢向东没有闲情关注地面这样设计的作用和道理,直接趴在井沿朝下望去。这是一眼古井,井壁都由青石砌成,长满了青苔,井水却依然清澈,甚至可以闻到淡淡的水香。井口垂着两根绳子,一根连着吊桶,另一根则是桂海求的工具。
卢向东拉了拉那根绳子,皱眉问道:“你就是从这里下去的?”
桂海求嘿嘿笑道:“我没有大哥那样的本事,上屋也好,下井也好,全靠着这根绳子。”又道:“前后院的屋顶我都找遍了,什么也没发现。以前我也帮人家淘过井,偶尔也会在井底发现点好东西,这才决定去井底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捞上只盒子,可惜是空的。”
卢向东看了一眼手上的空盒子,沉吟道:“你是从井底捞上来的?”
桂海求慌忙道:“不是井底,是井壁上有个洞,这个盒子就蔵在那个洞里。”
如果是在井底,那就有可能是不小心掉下去的,里面没有东西也正常。如果是在井壁上找到的,那就可以肯定是什么人故意蔵在那里的,却为什么会是空的?卢向东百思不得其解,而最大的可能就是桂海求取走了盒子里的东西。不过,就算是桂海求取走了东西,他肯定也不会承认,除非找个测谎仪之类的设备来对他进行测试,而这类设备恐怕县公安局都没有,卢向东当然也找不来。
想到这里,卢向东也只好将空盒子的秘密先抛在一边,随手在桂海求肩上拍了一巴掌,淡淡地说道:“你可以走了。”
桂海求大惊道:“大哥,我、我那个、那个穴道还没有解开。”
“已经解开了。”卢向东挥了挥手,道,“不信你做个深呼吸,是不是舒服多了?”
他本来就不会点穴,更没有点桂海求的穴道,自然也就不存在解穴一说了。不过,这一手对桂海求有很强的震慑作用,所以他也不愿意让桂海求知道真相。虽然临近中秋,但淮江的天气还有些闷热。大枣树下空气清新,水井边又有一股天然的凉气,不管是谁做个深呼吸都会感到神清气爽。
果然,桂海求将信将疑地做了几个深呼吸,顿时欣喜起来,连声道:“谢谢大哥,谢谢大哥。”但是,他旋即又说道:“大哥,我能不能留下?”
卢向东把脸一沉:“留下?你留下做什么?”
桂海求赶紧摆了摆手,道:“大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以后,我就跟着您干了!”
“跟着我干?”卢向东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虽然是吃公家饭的,可也没本事给你安排工作,就算临时工都不行。”
桂海求讪笑道:“大哥说哪里话,我自己是块什么料,自己心里清楚。吃公家饭这种事,我可不敢指望。我知道大哥您有这一身本事,肯定不甘心坐在办公室里,肯定想闯出一番天地。到时候,总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吧。”
这句话他还真说对了,卢向东确实不喜欢坐在办公室里,就像椅子上长满了钉子,坐一会就想着出去走走。但是,卢向东始终有个目标,那就是调到省级机关去,而离实现这个目标只剩下两年时间了。省级机关是个大舞台,而且藏龙卧虎,行事需要格外谨慎,卢向东又怎么可能在身边带个小偷?不过,卢向东又不希望别人知道他和这处房子有联系,偏偏瞒不住桂海求,于是他和桂海求之间就形成了一种很微妙的关系,让他不愿意把桂海求逼得太急。当然,知道他出现在这个房子里的还有陶倩,但陶倩只是个小孩子。小孩子好哄,却不成威胁。
桂海求看到卢向东神色犹豫,觉出了一线希望,赶紧说道:“大哥,谁也不是天生愿意做贼,这不是没有出路了吗?我要求也不高,跟着大哥,只要能有口饱饭就行。以后,大哥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这话其实半真半假。桂海求小时候拜过师的,才学了这一手“钳工”的好本事。但本事再精,也有失手的时候,桂海求胆子小,对警察有种天然的畏惧,所以他确实早就有了洗手不干的想法。可他没有别的手艺,又好吃懒做,不做贼还真活不下去。即使做了贼,他也只敢小偷小摸,不敢对大宗财物下手,所以总是发不了大财,连个媳妇都娶不起。在碰到卢向东后,他有了新的想法。卢向东有一身本事,又在政府部门工作,这样的人迟早可以出头。只要跟紧了卢向东,等卢向东出了头,他也能跟着沾光,这便是他心里的小九九。所以说,他的目的可不是混一口饱饭。
如果真能让一个小偷浪子回头,也算是一件善事,卢向东倒不介意帮他一把。只是对于桂海求这种人的话,卢向东总是抱着七分怀疑,自然不敢轻易答应,便沉声道:“这件事我需要考虑考虑。三天之后的中午,你到交通局楼下等我,我给你答复。”
…
打发走桂海求,卢向东也没敢再在这里停留,拿了那只空盒子直接回到明珠苑家中。党玉大概是带着妞妞去医院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想到妞妞病了,自己却没能给她足够的关心,卢向东便有些内疚。只是党玉没有寻呼机,更没有大哥大,就算现在想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