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玉幸灾乐祸地冲着卢向东挤了挤眼睛,让卢向东心里咯噔了一下。刚才苏惠兰抱着妞妞逗弄的样子,显得格外亲切,难道是党玉在她面前说了些什么?虽然党玉总说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但女人真正的心思谁又能猜得到?即使像陈红这样独立的女性,不也提出要他以后经常去省城看望她们娘仨个吗?万一党玉见到苏惠兰之后突发奇想,要享一享天伦之乐,自己又该如何面对?
从客厅到卧室,短短几步路,无数个念头从卢向东的脑海闪过。因为他知道,作为一位母亲,苏惠兰最关心的就是他的终身大事,不会由于其他原因拉下脸来。而最关键的问题在于卢向东自己心里有鬼,要是他跟党玉没有突破那条底线,自然就可以坦坦荡荡了。
进了卧室,苏惠兰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看了看周围,便皱起了眉头。
城里商品房的结构和农村不同,追求最大限度地利用空间。这处卧室有一条走道边往阳台,因此私密性上就差了一些,也显得比较凌乱。自己儿子的德性自己清楚,卢向东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做过家务,更不会收拾屋子。所以凌乱一点实属正常,并不要紧。要紧的是,这屋子里有许多女孩子用的物品,在枕头边上就摆了一套女式内衣。
苏惠兰是个思想比较传统的乡村女教师,对于未婚同居这种事情有着强烈的抵触,看到这个情形很是不快,便问道:“你就睡在这里?”
卢向东因为担心母亲看出他和党玉之间的关系,因此很耐心地解释道:“我大部分时间在乡下,很少过来。如果我不在的话,这里就给杨眉睡。如果我来了,杨眉就跟党总挤一个屋去。怎么了?妈,有什么问题吗?”
苏惠兰这才放了心,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跟眉眉的关系究竟怎么样了?”
“挺好啊。”卢向东听母亲一口一个“眉眉”,叫得十分亲热,趁机问道,“妈,你觉得她人还不错吧?”
“人漂亮,懂礼貌。”苏惠兰脸上忽然现出一丝忧色,“屁股也大,应该好生养。就是……”
卢向东慌忙打断她道:“妈,你扯哪去了。”
苏惠兰却不理儿子,继续道:“就是好端端一个姑娘家,为什么非要去当警察。当个警察也就算了,还要当刑警。整天舞刀弄枪的,打交道的全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想到这一点,妈就睡不着觉。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前跟在你屁股后面玩的小柱子,现在儿子都能满街跑了。妈就指望着你早点成家,等将来有了孩子,趁着妈现在年轻,还能帮着带带。我听小党说了,眉眉工作很忙,几天才回来一趟,基本没有休息天。老这样下去,怎么好。”
卢向东终于明白母亲跟他谈的原来是这件事,不由哈哈大笑道:“妈,你也太能操心了。杨眉是内勤,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哪有什么危险?”
其实,杨眉并不是内勤,而是正经的侦查员,三天两头要跑现场。而且以杨眉的性子,也不可能甘于只当一名内勤。卢向东这样说,完全是为了给母亲吃个定心丸,反正母亲对公安局内部的情况也是一无所知。
果然,苏惠兰很是松了口气,连声道:“这就好,这就好。”又道:“我对你说啊,你什么时候跟眉眉商量一下,如果双方觉得还满意,能不能让双方家长见个面,早点把这件事定下来。”
卢向东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好像从来没有听杨眉提到过自己的家庭情况,除了知道她母亲不在了以外,也不知道她父亲从事什么工作,这对热恋中的男女来说,似乎极不正常。不过,在母亲面前,他没有把这种情绪流露出来,只是笑道:“妈,哪能那么着急?我跟杨眉相处也就两个月的时候,现在就急着让双方家长页面,也不怕别人笑话。”
苏惠兰哼了一声,说道:“鬼才信你的话!如果只相处了两个月,暑假她能住到咱们家去?”
卢向东嘿嘿笑道:“认识是有一年多了,关系真正定下来,也就是这两个月的事情。”
“行了,我不和你多说了,你抓紧时间,找机会探探眉眉的口风。”苏惠兰忽然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两样东西来,说道,“这只信封里有五千元钱,是眉眉临走时不声不响搁在枕头底下的。这丫头,倒是有股子孝心,但我们怎么能要她的钱。那块红布包着的是一对手镯,你们老卢家的传家宝,当年你奶奶亲手交给我的。你们的婚事没定下来,我也不好交给她,你先收好了。”
“咱家还有传家宝?我怎么没听你和爸说过。”卢向东满脸狐疑地打开那块红色的绸布,里面赫然放着一对晶莹剔透的碧玉手镯,不由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妈,不会是玻璃的吧。”
苏惠兰狠狠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这对手镯有些年头,已经传了好几代。你记住了啊,婚事没定下来,不能交给她。”
“好了,好了。妈,你越来越啰嗦了。”卢向东接过那对碧玉手镯,小心地把玩了一会,却将信封推了回去,道,“钱你先收着,现在还给她也不合适,反正杨眉又不差这点钱。”
得知杨眉出手大方,卢向东更是对她的家庭背景产生了疑惑,只是该不该问她,却是个难题,得好好合计合计。
苏惠兰却已经把信封塞到了枕头底下,说道:“这钱咱们不能拿,否则要被人家姑娘看扁了。”
卢向东倒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便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