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不怎么样!”卢向东毫不留情地给她泼了一盆冷水,“刑警多危险的职业,你说你一个女孩子不在家相夫教子,去当什么刑警。就算当了刑警也是干内勤的命,能有多大出息?”
“切,你这是性别歧视。我的目标,是成为女神探!”
“就你还是女神探?立了一次功就开始得瑟了,要知道,你上次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不是我帮你,你能破得了案?”
“你才是瞎猫!你是三脚猫!就你那点功夫,谁稀罕你帮忙。到时候忙没帮上,还要我来救你。”
卢向东感觉到其他乘客异样的目光,赶紧举手投降:“行行行,好男不跟女斗,我不跟你吵了。”
两个人见面次数不多,但总是免不了斗嘴。不过杨眉神经大条,倒也不以为意,轻轻捶了卢向东一下:“喂,我困了,借你肩膀靠靠啊。”
卢向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只要你不怕被我占便宜,那就随便你了。”
“切,我又不是吓大的。”杨眉一把抓过卢向东的胳膊便靠了上去,没一会儿功夫,竟然真的睡着了。她第一次认识卢向东的时候就假扮过情侣,当时还是她主动一点,又哪里会害怕卢向东的恫吓。
卢向东也慢慢闭上了眼睛。这两天晚上他陪着陈红,白天也没有闲着,忙着拜访一些熟人。像组织部的石勇、公安局的胡世宏、环保局的周杰、陆天行和马建强,他都走了一遍。这些人虽然只是些中层干部,除了胡世宏是他半个师兄以外,其他人都可以算作他的领导,春节前拜访一下也是正常往来。当然,耿永明和顾仁标那里也是必去的,只有宋冬发那里,他终究还是没有采纳陈红的建议。
虽然有些累,可卢向东却怎么也睡不着。毕竟杨眉还只是个警校生,家里又好像有点背景,自然可以无忧无虑,而他却必须为自己的未来操心。当然,他也有自己的后路,那就是三年后通过洪文昊的关系调到省级机关。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谁也不知道三年后会发生什么变化。就如他和王婷之间的爱情,原以为坚不可摧,却说断就断了。世人都明白不在一棵树上吊死的道理,卢向东当然也要做两手打算,否则他也不会去给耿永明等人送礼。
其实卢向东还有另外一条退路,那就是跟着陈红去转战商场。陈红能够买下双湖绢纺厂,又轻轻松松借给他一大笔钱,而这些或许只是她的冰山一角,实力自然不容小觑。但卢向东内心有他的骄傲和自尊,他不会去依靠一个女人。就连送礼用的烟酒,即使陈红已经替他准备好了,他都没肯接受,而是自己另外花钱买了一些。更重要的是,虽然他和陈红之间的关系似乎发展顺利,但他总有种怪怪的感觉,好像那并不能算作一种感情,而只能算作一种承诺或者是他对自己做错事的一种救赎。
半年的工作经历加上一路的思考,倒让卢向东突然想通了一个问题。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命运始终掌握在别人手里。就像周杰这样的人,虽然不能决定卢向东的命运,却可以施加足够的影响。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他们的职务高于卢向东。而要改变这种现状,卢向东只有不断寻求进步,赶上甚至超越他们。
想通了这一点,卢向东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三年的时间太久,他不能一味地等待下去,还必须寻找其他出路。卢向东不经意间转过头,只见靠在他肩膀上的杨眉却睡得十分安详,嘴角挂着甜甜的微笑,空气中似乎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兰花香气。卢向东不由叹了口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杨眉忽然惊醒了,茫然地睁开眼睛:“你说什么?”
卢向东嘿嘿一笑:“我说你的口水把我衣服都打湿了。”
“啊!真的!”杨眉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擦了擦嘴唇,却哪有什么口水,“好啊,你个坏蛋竟然敢骗我。”
“你看,快到站了,要不然你哪能醒得这么彻底。”卢向东依然振振有词。
杨眉扬了扬粉拳:“下车再找你算账!”
客车咣当咣当通过了淮江大桥,这座有着上百年历史的铁桥依然在首城百姓的经济生活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不过,按着省里的规划,一座新的大桥将横跨淮江两岸,这座铁桥也必将成为过去。过了桥不远就是省城的长途车站,下了车,卢向东倒没有跟杨眉继续斗嘴,而且很绅士地帮她拎起行李:“你要到哪儿,我送送你。”
刚才还牙尖嘴利的杨眉,这会却似乎想要隐藏什么:“算了,也没多远,我自己过去就行。”
“那好吧,你先走,我去打个电话。”其实卢向东也有自己的秘密,并不想让杨眉知道他去找谁。
于是两个人便在车站门口分道扬镳,看着杨眉渐渐上了一辆出租车,卢向东这才拐到一个电话亭,拨通了洪文昊办公室的电话。电话很快被挂断,不过卢向东已经有了经验,又拨了第二遍。这时,话筒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您好,请问您找谁?”
“戴处长,您好。我是朝阳县的卢向东,请问洪叔叔现在有时间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立刻热情起来:“是东子啊,洪书记在开会,你在哪里?”
“我在长途车站。”
“这样,你稍等一下。”
过了两分钟,戴鹏飞的电话便回了过来:“东子,洪书记说了,让你先到家里去,那地方你还认识吧?”
卢向东当然忘不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