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幕府神邸内幕冠率领着九位神君气势汹汹地穿庭过院,一行人直奔陆一凡所住的房间而来。靠近别院,一股刺鼻的药味已是扑面而来,对于这股刺鼻的气味幕冠并不陌生,正是外敷陆一凡伤口时所用药材所散发出来的味道。
“给我守住别院,任何人没有本尊的命令都不得擅自进来!”
院门外,幕冠神情冷峻地吩咐道,随着他一声令下九位神君当即走出四人将院门牢牢守住,另有两人赶奔别院后门看守,剩下三人则随着幕冠直奔陆一凡的房间而去。院中伺候陆一凡的下人们见状纷纷跪倒在地,高呼着“恭迎少主”。幕冠没有理会这些下人,带人快步走到房间外抬脚便踹,伴随着“嘭”的一声巨响房门应声而开,而幕冠三人也以迅雷之势冲了进去。陆一凡的房间内没有掌灯,昏昏暗暗并且烟雾缭绕,此乃还魂香的烟雾,昼夜不停地焚烧散发出的药性也是一种治愈内伤的法子。
“冥兄弟?”
站在房间内,幕冠微眯着眼睛冷冷地盯着黑纱遮挡之下的床榻,只见床榻上高高鼓起的被褥正在微微颤抖着,而在床榻旁的方桌上还盛放着半碗尚未喝完的汤药正袅袅的逸散着热气。幕冠轻轻地一声呼喊并未得到被褥下的丝毫回应。幕冠对陆一凡仍旧颇为忌惮,他缓步向前挪动两下,再度轻声呼喊道:“冥兄弟今日的精神可好一些了?”
随着幕冠的呼喊声,被褥颤抖的愈发剧烈几分,但仍旧没有回应。幕冠见状不禁眉头微微一皱,接着他转头冲着身旁的三位神君使了使眼色,三位神君不由地脸色一变,眼神之中尽是一丝恐惧之意。但出于他们对幕冠的敬畏,此刻又不敢不从,三人只好硬着头皮迈步朝着床榻走去,而幕冠则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三人后面。待三位神君来到床榻旁颤抖不已的被褥已是近在咫尺,幕冠伸手轻轻一挥,三位神君犹豫片刻便是眼神一狠,三人一人拽住被褥的一角,继而一鼓作气猛地向外一拽,一道蜷缩的人影顿时浮现在幕冠几人面前,那人抱头屈膝已是抖成一团。
“冥兄弟,你这是怎么……”
当幕冠故作关心地上前欲要伸手碰触那抖动之人时,他却是突然察觉到此人的身形与陆一凡似乎不太相似。幕冠先是一愣,接着脑中迅速闪过一抹诧异的念头,接着他一把拽住那人的胳膊用力一扯,直将那人仰面朝天的翻了过来,但见此刻躺在床榻上的人并非重伤未愈的陆一凡,而是一名幕琴派来伺候陆一凡的下人,幕九。
“幕九?”幕冠见到幕九心中顿时生出一丝不祥之感,急声问道,“你在这里作甚?冥天儿何在?”
“少主饶命!少主饶命!”幕九呼啦一下便翻身跪倒在床榻上,朝着幕冠一个劲地磕头,“小的也是被逼的,小的也是被逼的……”
“废话!”幕冠语气一沉,冷喝道,“到底怎么回事?快说,不然家法处置!”
幕九一听顿时大惊,连忙解释道:“刚才……刚才小姐和道清神君神色慌张地冲进来,二话不说直接带走了冥天儿神君,临走之前小姐还让我躲进被褥之中假扮冥天儿神君,小的……”
“灵儿?”幕冠一下子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连忙打断道,“他们离开多久?有没有说过去哪?”
“大概……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没说过去哪,当时小姐满脸泪水又气又恼,风风火火的,小的也自然不敢多问。”幕九连忙回答道。
“坏了!”
幕冠闻言顿时一惊,心中暗想道:“刚才自己杀害幕琴之事一定被灵儿知道了,否则她绝不会有如此反应。”身旁的一名神君低声询问道:“少主,小姐带着冥天儿能去哪?”
幕冠眉头紧锁脑中飞速盘算着,低声分析道:“灵儿在神界没有其他朋友,除了幕府神邸之外她能去的地方就只剩下道康神邸,而且道清和他在一起,说不定他们是带着冥天儿去了道康神邸。”
“那我即刻当人去追……”
“少主!”
就在幕冠心烦意乱之时,一道急促的呼喊声陡然从房外传来,接着只见满眼泪水的幕永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噗通”一下子跪倒在幕冠面前,失声痛哭道:“少主,祸事了!祸事了!”
见状幕冠赶忙稳定心神,将脸上的怨恨之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疑惑之色,忙俯身问道:“大长老,出什么事了?”
“天神他……他……归天了……”幕永泣不成声地回禀道,“刚才我去天神房间请安,进去之后却发现天神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待我走近一看才发现天神他已经……已经走了……”
听到幕永的话幕冠先是一愣,接着脚下踉跄几下在幕永面前佯装出一副突闻噩耗的悲惨模样,眼泪顺势滴落下来,口中喃喃地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父君!我要去见父君!我要去见父君……”说罢,幕冠全然不顾身边人的阻拦,抬脚便朝着房外冲去,而老泪纵横的幕永也带人赶忙跟了上去。
……
深夜,千罗神邸突然闯入三位不速之客,惊醒了睡梦之中的千帆渡夫妇以及正在此养胎准备诞子的千雨瑛。
灯火通明的千罗大堂内,道清背着昏迷不醒的陆一凡满脸疲惫地站在那里,而在他们面前泣不成声的幕芷灵正不住抽泣着讲述着幕冠的弑父罪行,这个消息不禁令千帆渡一众大吃一惊,更令幕冠的夫人千雨瑛情绪激动的险些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