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小人罪该万死!小人罪该万死!可小人一家当时都在陆一凡的手上,也是迫于无奈啊!”
深夜,定北镇,偌大的边卫府内堂只有两个人,匆匆赶回来的刘棠跪倒在常栩身前,捣蒜似的不停磕头认错,而常栩则是一脸冷漠地坐在首位,面带蔑视地望着刘棠,冷冷地说道:“本都督还道他陆一凡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在北疆躲过重重搜捕,原来是躲进了你的家里。好你个刘棠,你身为边卫府的旗主竟然擅自包庇领皇钦点的通缉要犯,你该当何罪?”
“死罪!”刘棠哪里还敢辩解,赶忙认错道,“刘棠是死罪。”刘棠之所以敢这么说,全然是因为他料定常栩绝对不会杀他。刘棠此举不过是想给自己提前留下一条后路,万一他日陆一凡东窗事发死在金陵城,那他现在和常栩打好关系,日后也好有个缓和的余地。
“刘棠,本都督问你,是谁亲口答应要把女儿嫁给我做妾的?”常栩满心怒火,冷声问道。
“是小人。”刘棠虽已在心中将常栩祖上十八代都骂了一遍,但嘴上依旧老老实实地揽下所有的罪过。
“本都督再问你,既然是你亲口答应把女儿嫁给我做妾侍,那为何他陆一凡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迎娶你女儿的时候来?”常栩喝问道。
“这……”刘棠心中快速盘算,苦笑道,“此事小人也不知详情,大人知道小人这两年都没有再回过家……”
“胡说八道!”常栩“嘭”的一声将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道,“你当本都督是傻子吗?刘棠,别以为本都督不知道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你想左右逢源上下都捞着,可本都督现在告诉你这是痴心妄想。如果本都督日后有什么事,那我一定在死之前先杀了你。”
“都督一定不会有事的,刘棠也心甘情愿地为都督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刘棠早已收起往日戏谑的神情,毕恭毕敬地说道,“不过都督要打我骂我日后还有的是机会,当下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即刻禀告都督。”
“有屁就放,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本都督面前打哑谜。”常栩现在是又惊又怕,如今局势混乱关系复杂令本就胆小怕事的他更是六神无主,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棠左右环顾了一圈,待确认无人之后方才跪着向前匍匐几步,低声说道:“都督,您走了之后我一直没有发现刘二的身影……”
“刘二是你侄子,你找不到他问本都督作甚?”常栩还以为刘棠能说出什么惊天的秘密,刚刚还屏息凝神的仔细听着,可一听到是关于刘二的话顿时脸色就沉了下来,“刘二他爱死哪去就死哪去?不回来更好,省的我看到你们刘家的人就烦。”
“大人,我这不争气的侄子若是死了倒也没那么麻烦,只怕他没死……”刘棠话里有话的低声说道,“而是偷偷去了北疆大营……”
“什么?”刘棠的这句话差点没让常栩从椅子上跳起来,他那佝偻的身子踉跄着朝着刘棠走来,冲到刘棠身前的时候差点栽倒在地上,不顾刘棠的搀扶,常栩却是一把拽住刘棠的衣领,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珠子狰狞地瞪着刘棠,幽幽地问道:“刘二去北疆大营做作甚?你别告诉我这小子也知道陆一凡的事。”
刘棠虽然极不想承认,但事到如今他又岂敢再有所隐瞒,只能面带苦涩地轻轻点了点头。
“你……混账!”休看常栩已经七老八十的快要走不动路,但他一旦发起脾气来力气却是颇大,内堂之中只听到一声清脆而响亮的耳光声,再看刘棠的脸颊上已经留下了五道深红的指印,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猩红的血迹。常栩打完刘棠之后,还不忘喝骂道:“你是怎么办事的?这种事怎么能让……怎么能让刘二那小子知道呢?”
“此事发生的实在突然,我遇到陆一凡的时候刘二那小子正好和我在一块。”刘棠解释道,“这小子虽然是我侄子,但我比他爹都了解他。若说伸张正义、扶贫救困没他,但若说起这假公济私、唯利是图,那这小子绝对是个六亲不认的好手。所以我怀疑这小子是去北疆大营告密了……”
“看看你养得好侄子。”常栩看向刘棠的目光之中分明充斥着一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恨意,“照此以往下去,看来本都督早晚要死在你的手里。”说着常栩已是忍不住胸口的憋闷,剧烈猛咳起来。
“都督息怒!”刘棠急忙为常栩拍打着后背,苦笑道,“此事我也是……我也是后来才想起来的。”
“别说了。”常栩挥手打断了刘棠的辩解,在刘棠的搀扶下他先是走到窗前望了一眼天色,之后又快步走回椅子上,心急如焚地说道,“为今之计只有一个,那就是陆一凡能赶在节外生枝之前离开北疆,要不然我们所有人都得死无葬身之地。”一说起陆一凡,常栩又是极不安分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抱怨道:“为何这陆一凡迟迟还不来?莫不是他找不到这里?”
“都督多虑了,陆一凡曾在习尘手下当差,对这边卫府自然是轻车熟路。”刘棠安慰道。
“那……”
“呼!”
不等常栩开口,一道风声便是猛然自窗口吹了进来。常栩和刘棠二人还未能反映过来,陆一凡的身影已是稳稳地站在了二人面前,吓得常栩差点没背过气去。
“让二位久等了。”陆一凡开口道,“事不宜迟,常都督还请带陆某去传送阵吧!”
“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