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玄方此话一出,就连习尘都不禁愣了一下,而后他转头看了看纪沂儿,心中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是你的师妹?也就是说她也是玄宗之人?”
“不错!”玄方在习尘的面前表现的可谓是不卑不亢,“实不相瞒,今日清晨暗中给习尘都督和韩大人报信的人正是在下!其实这也是万般无奈之举,在下实在势单力薄不足以救出小师妹和陆公子等人,所以唯有求救韩大人和习尘都督了!”
而听到玄方和习尘的对话,身负重伤的纪原眼神也不住地颤抖起来,直到此刻事实已经由不得他不信纪沂儿是玄宗之人这件事实了!
“哦?”习尘别有深意地淡笑道,“那你为何不去北疆大营找褚凌天求救?”
“习尘都督说笑了!”玄方淡笑着说道,“在下与褚将军素未谋面,也不相熟,为何要当然首先要报告边卫府,自然这种事也应该先找习尘都督求救才是!”
其实此刻习尘和玄方二人心中都跟明镜似的,只不过习尘手中没有确凿的证据,二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没人愿意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罢了!毕竟,玄宗的记名长老这个身份,莫说是习尘了,就算是领皇炎崇,在没有确凿的铁证之前也不敢说杀就杀。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千万莫要忘了玄宗宗主是何许人也?那可是圣域的教主,在名义上简直可与领皇平起平坐之人,圣域的第一强者,东方宿!
对于习尘而言,得罪褚凌天也好,得罪蓝世勋也罢,甚至得罪整个兽族都不足为惧,唯独圣域教主东方宿,是万万不能轻易得罪的。因为这其中一不小心,可就会彻底沦落到万劫不复之地。
“既然你们都有救她的心思,那你就带她走吧!”习尘故意说了一个“你们”,其实这个你们指的就不单单是玄方一个人了,当然还有陆一凡和纪原等人。与其僵持下去,习尘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更何况纪沂儿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女流之辈而已,即便参与到蓝世勋的谋反之中也不过是个不足为道的棋子,是杀是留对于习尘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沂儿……”
一听到习尘这么说,纪原当即便是强忍着双臂的剧痛,而后艰难地推开了搀扶着他的谢云和阿长,目光恳切地望着纪沂儿,嘴巴张张合合了半天,心中激动地竟是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而他眼神之中的挽留之意却是傻子也能看出来的。
“沂儿,我们走吧!”而另一侧,玄方也淡笑着开口了,他完全无视了纪原哀求的眼神,竟是淡笑着径直朝着纪沂儿走了过去,在纪原和陆一凡等人目光之下毫无避讳地走到纪沂儿身边,翻手脱下身后的大氅小心翼翼地披在了纪沂儿的身上,接着右手轻轻一揽纪沂儿柔软的腰肢,便是将纪沂儿整个人揽在了自己的怀中,而看玄方那细细地打量着纪沂儿脸上的伤势的目光,竟是带着无尽的心疼和关切,“对不起,师兄来迟了,让你受苦了!”
对于玄方如此亲昵的动作,纪沂儿竟是从头至尾都没有闪避一下,而她的这中逆来顺受也令纪原的心彻底碎成了齑粉。
“沂儿……不要走……”纪原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挽留道,“我才是你的哥哥,而你这个所谓的师兄并不是……我不放心你跟他走……哥求你了,跟哥哥回家……好吗?”
听到纪原的话,纪沂儿的身子明显微微颤抖了一下,而后她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直视着纪原,而纪原看到纪沂儿终于肯直视自己了,当下便是赶忙忍着剧痛扬起已经断裂的胳膊,用不利索的袖口胡乱地擦拭了一下自己那脏兮兮的脸庞,而后那张布满了泪水和血污的脸上竟是陡然扬起了一丝亲切之极的微笑,笑容之诚恳、之慈爱、之关切,足让陆一凡几人的眼圈都不由地红了一圈,尤其是阿长,更是直接忍不住地掩面哭泣起来。
“沂儿……”
“你不要动她!”不等玄方再度凑上纪沂儿的耳畔轻声呼唤,纪原却是如同一个保护幼崽的恶狼一样,猛然咆哮道,而他的这道突如其来的怒吼也让玄方给吓了一跳,“把你的脏手从她的身上拿开,要不然我剁了你的手!”
“纪原!”这一次,不等玄方开口,纪沂儿却是率先开口了,而她一开口呼唤的却不是‘哥哥’,而是直呼了纪原的名字,而纪沂儿的直呼其名也令纪原不禁愣了一下,原本对玄方的怒火也在一瞬间彻底熄灭,只是愣愣地注视着纪沂儿,而纪沂儿的双目之中却是猛然闪烁出一抹倔强的神色,声音冰冷地说道,“你不是我的亲人,更不是我的哥哥,所以你没有权力干涉我的事情!这么多年,师兄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在我的心里,如今只有师兄,而没有什么哥哥……”
说罢,也还不等纪原有所反应,纪沂儿却是陡然拉着玄方的手臂快速离开了道场,转眼之间便是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而在纪沂儿离开后的很长时间里,纪原都保持着他最后的神情,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像尊凝固的雕塑一般。
当然,身姿可以僵硬,甚至神情都可以彻底凝固,但永远无法掩饰的依旧是纪原的眼角处,两行抑制不住地向外流出的伤心之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