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看出了孙坚心思,未等他开口,便劝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弃守寿春只是权宜之计,待大公子彻底平定江东后,咱们重整旗鼓,再夺寿春城,一雪前耻便是。”
一席话,孙坚心中那原本坚定的信念,旋即冷却了下去。
孙坚表面上虽不说,但心里边却清楚,若再一味坚守寿春,城破之时,便可能是玉石俱损
那个时候,他这堂堂的江东之虎孙坚,便可能会死在貂雄刀下。
那才是真正的屈辱。
“我孙坚,岂能死在貂雄那小贼的手中……”孙坚浓眉深凝,心中已是做出了决断。
深吸了一口气,孙坚沉着脸道:“子布说得对,胜败乃兵家常事,貂雄把战线拉得这么长,早晚顾此失彼,那时就是我们的机会,我已决定保存实力,弃却寿春,不日南退合肥。”
孙坚借以保存实力为由,最终还是决定弃守寿春城。
张昭等左右文武,尽皆暗松了口气。
……
貂军大营。
行帐中,军士们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为明日的移营作准备。
如今水势已退,大军总攻在即,营盘也当由高地重新移近寿春城,以方便攻城。
正当帐中一片忙碌时,李严忽然匆匆而入,眼眸中带着几分凝重,拱手道:“将军,适才严巡视敌城,发现敌军有异常情况。”
貂雄目光从地图上转过,向李严只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李严便道:“末将忽然发现敌军不再修补几处坍塌的城墙,此举颇为可疑。”
孙坚不修城了?
貂雄神色微微一动,脸上掠起几分狐疑。
以孙坚的实力,自然能够看出形势,眼下大水将退,他的大军必将趁势攻城,理论上,孙坚应该抓紧时间抢修城池才对。
但却李严所言,孙坚为何大白天的,就停止了修补城墙?
“走,去瞧一瞧。”心怀狐疑的貂雄,当即出帐而去。
策马而奔,直抵营外,驻马于高坡之上,远望向寿春西城方向。
正如李严所说的那样,城头上再看不到忙碌的丁夫身影,孙军果真是停止了修补城墙。
貂雄很快又发现了别的不同之处,那便是敌城之上的旗帜,似乎反比从前更多竖了一倍有余。
寿春城被水淹成了那样,城中必是人心浮动,孙坚在这个时候,反在城头多树旗帜,分明是有虚张声势的嫌疑。
“又是停止抢修城墙,又是虚张声势,孙坚,你莫非是想……”
貂雄沉眉细思,脑海之中,陡然间闪过一个念头:
孙坚要逃!
“元直,你怎么看?”貂雄狐疑的目光,转向了身后跟随,神色懒懒的徐庶。
徐庶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除非孙坚打算跟寿春共存亡,不然一定会选择突围,看这情形,他自然是表面虚张声势,暗中却打算逃了。”
听得此言,貂雄脸上浮起几分会心的冷笑,显然徐庶也从敌军的举动变化中,看出了自己同样的判断。
“堂堂江东之虎,终于顶不住我们大水淹城,这是打算逃跑了。”貂雄冷笑一声。
徐庶又跟着道:“孙坚还有江东,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逃也是常理,我料那他必会从南门水浅处逃出,逃往合肥一线,只怕将军要调整一下破城的战略了。”
孙坚,你想逃,可没那么容易。
神思流转,眼眸之中,貂雄阴冷的杀机已在疯狂的聚集
未有多想,貂雄当即喝道:“传令下去,加快移营,准备拦截孙坚出逃!”
号令方自传下,一骑斥候绝尘而至,奔上高坡,直抵貂雄驾前。
“启将军,孙坚率五千兵马,突然从南门杀出,企图突围。”
孙坚率军突围!
听得此报,貂雄的神色不禁微微一震。
他这边前脚才看出孙坚有突围的迹象,那边孙坚后脚就已率军杀出,这形势变化之快,倒颇是出乎貂雄的意料。
“将军,孙坚定是怕我们看出他想突围,所以才仓促行事,事不宜迟,我们当速发兵马前去堵截。”李严忙是进言。
貂雄岂容孙坚逃脱,当即下令各营停止移营,诸军迅速集结,杀往南门一线去阻截逃跑的敌军。
号令传下,文聘、徐荣等诸将,迅速的各率本部兵马,杀奔南门一线而去。
貂雄也不闲着,亲率着虎卫亲军,策马直奔东面。
南门一线,此刻已是杀声震天,一片混乱。
孙坚率领着五千孙家军,趁着貂军埋锅造饭之际,突然间杀出城来,淌过城外的浅水,拼了命的试图从貂营间的空隙杀出。
此间驻守的乃是刘辟所部两千兵马,根本挡不住拼死突围的孙坚。
两军正激战时,貂雄的诸路兵马分别赶到,对突围的孙家军一顿绞杀,杀得是血流成河。
不过,貂雄的脚步毕竟还是慢了半拍,比及他杀到之时,孙坚已顾不得五千残兵的性命,率百余亲骑趁乱突围而去。
“可恨,终究还是让孙坚走脱了。”许褚咬牙切齿,跌足大呼遗憾。
貂雄虽也略觉可惜,却冷笑道:“孙坚这只江东之虎,想要拦住他也没那么容易,今虽让他走脱,咱们拿下寿春,夺取淮南膏腴之地也足够了。”
许褚等将情绪,这才重新兴奋起来。
正当这时,周仓飞马来报,拱手叫道:“禀将军,末将适才截下一辆马车,车中女子声称是孙坚夫人吴氏,末将不敢擅作处置,请将军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