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皎。”里头的薛氏一听到这话,立刻走了出来。她见着女儿,忙上前握着她的双手,红着眼激动道,“你可算回来了,快去看看你爹爹,你爹爹这些天一直想着你呢。”
“嗯,女儿知道。”阿皎听了忙进去。
她家的屋子小,只进了门就可以看到榻上躺着的男子。
阿皎见自家爹爹躺在榻上,这么暖和的天气,却还是盖着厚厚的被褥。屋子里的味道有些难闻,是一股极浓重的药味,一闻就知道是病了许久。阿皎走了过去,在榻边坐了下来,看着爹爹睁着双眸,眼睛略显浑浊。这脸瞧着更是瘦了一大圈,脸色也满是蜡黄。
“阿皎……”陆远汝见长女回来了,眼睛里顿时露出几许温和。他的声音沙哑,缓缓伸出手,颤颤巍巍的。阿皎这才发现爹爹这手瘦得几乎皮包骨了。
她未料会是这副模样,忙伸手握住,声音一颤一颤道,“爹爹,女儿在呢。”
陆远汝看见女儿开心,原是无神的眼睛也有了些许光亮,可下一刻却是叹了一口气,道:“爹爹这么待你,你还回来做什么?是祁隽那孩子去找你的,对不对?”
这副样子一看便知是拖了很久。阿皎知道,若非爹爹态度强硬,兴许祁隽很早之前就来靖国公府找她了。阿皎吸了吸鼻子,不晓得自己是何时落了泪,她道:“祁大哥是好意,若不是祁大哥,女儿也不晓得爹爹病得这么严重。”说起这病,阿皎便转过身子问了薛氏,道,“爹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上回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
薛氏也瘦了一大圈,道:“原不过是小小风寒,可你爹爹一直不说。后来越发严重了,我劝他去看大夫,可你爹爹还是不肯……你也晓得,阿禹要上学堂,先生那儿的束脩不能少。而且明年青青出嫁也要嫁妆,所以……所以我也就由他去。你爹爹的身子骨素来好,本想着每日多注意些,会慢慢好起来的,却没想到……没想到会弄成这副样子。那大夫也真是的,开得药方都不管用,还说来不及了……这都是什么大夫!”
阿皎未料是因为这个,忙道:“那娘你为何不找人告诉我?写封信也成啊。”
这个薛氏怎么没有想过?一开始的时候,她就想告诉长女来着。这长女跟了萧世子,以后衣食无忧,告诉她一声让她弄点银子过来,这事儿也不会闹到眼下这般的地步。可偏偏她这个夫君性子执拗,说长女在靖国公府待的好好的,不许再去打扰她,不然就和她没完。
薛氏气归气,却也生怕惹的夫君生气,这才忍着。
阿皎也想到了原因,而且此刻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这个,只问薛氏道:“那大夫怎么说?爹爹他真的……”
一说起这个,薛氏更是气红了眼,“那大夫收了银子开了方子,我同你妹妹每天都煎药,可你爹爹吃了也不管用。前日说了已经病入肺腑,药石无灵了。”
阿皎也急了,道:“那别的大夫呢?为什么不请好一点儿的大夫?”
薛氏道:“都看过好几个了,都是这么说的,而且你爹爹也说认命了,所以……”
“娘!”阿皎急得喊了出来,“这关乎爹爹的性命,就算只有一线希望,咱们也要治一治。”
薛氏愣了愣,之后无奈道:“你都不知道,这段日子,咱们村子里有好几个得了这种风寒去世的。你爹爹还算是熬得久的……对了,待会儿你记得喝些汤药,省得也染上了。”
此刻阿皎顾不得自己,只打算再去找找大夫试试看。不管怎么说,她爹爹不能这么坐着等死。她出了屋子,便见外头萧珩同祁隽他们都在。
她一出来,萧珩便起了身,问道:“怎么样了?”
萧珩瞧着小姑娘的眼睛有些红红的,便知情况估计不大妙。
阿皎稍稍平复了心情,冷静的说道:“世子爷,我想给爹爹请个好一点的大夫。”
萧珩点了点头,道:“这村子里的事情,方才青青也同我说了。你爹爹得了并不是普通的风寒,如今时间久了,亦是越发难治。你放心,今日一大早,我已派人去清了晏城最好的大夫云鹤先生,想来过不了一会儿就会到,你且耐心等等。”
阿皎在晏城多年,早就听说过这位云鹤先生的大名。这云鹤先生医术高明,却是个爱银子的主,这诊金贵得令人咂舌,所以一般人家是一辈子都看不起的。阿皎瞧着萧珩想得周到,一时心中感动,顿时也有了一线希望,忙道:“世子爷,谢谢你。”
萧珩没有说话。他们如今这般的关系,还用得着言谢吗?他知她关心则乱,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抚道:“别乱想了,你爹爹会好起来的。”
“嗯。”阿皎点了点头,身边有人安慰着,她也觉得踏实。
一侧的祁隽看着,却是眸色复杂。想来阿皎待在庄子里,还不知萧珩已被赐婚的消息。如今看阿皎这副模样,显然是对萧珩有意的。他虽然感激萧珩请动了云鹤先生,可他了解阿皎的性子,眼下阿皎对萧珩有意,若是日后加上陆伯父的救命之人,那么这一辈子估计都会死心塌地的跟在萧珩的身边。
如今阿皎好不容易被韩先生收作义女,正有大好的前程。这般的身份,根本不需勉强自己委身于萧珩。祁隽思忖片刻,才对着萧珩道:“萧世子同荣安郡主成亲在即,还念着陆伯父的病情,大老远陪着阿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