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回做贼,雪吟委实有些不利索,真是打死她也没想到她要偷得不是什么金银玉器值钱的玩意儿,竟然是些零嘴!
回去的时候,天已擦黑,四处的宫门前都点亮了灯,雪吟才一推开琴台阁的门就听到上官蔷的呻吟声,她疾步走到床边探视道:“娘娘,娘娘……您没事吧?”
雪吟的身上携带着风雪的寒意,冷的上官蔷哆嗦个不停,她的嘴唇毫无血色,问她:“事情办得怎么样?”
“成了。”雪吟一边说,一边从兜里倒出来那些杏仁。
上官蔷的手发抖,雪吟便替她剥开来,送到她嘴边道:“娘娘当真要如此做吗?”
上官蔷倔强道:“本宫已没有别的退路了。出这样多的血,这孩子必定是没了。既然没了,就要有她牺牲的价值。”说着,让雪吟把镜子拿来一照,脸上已经开始泛红了。
她又继续吃了几颗松子和榛仁,雪吟劝阻道:“娘娘,够了,再吃下去怕要出人命。”
上官蔷靠在那里喘了口气道:“行吧,现在可以给我去找太医了。”
雪吟‘嗳’了一声忙出去请钟昭仪的旨意。
此事可大可小,钟昭仪立刻通知了长乐宫,皇帝刚好在皇后那里,便一并赶了过来,太后收到消息也亲自到了咸福宫,之后是蕊乔和澜贵人等等,全都聚集在咸福宫的大殿内候着,颇有点像蕊乔那时候小产时的阵仗。
孙太医是时已经替吉嫔把完脉,对着皇帝摇头叹息道:“老臣无能,愧对陛下,吉嫔娘娘的孩子确实是保不住了,还是请稳婆把孩子拿出来吧。”
太后对上官蔷的这一胎尤为上心,因而径直冲进了内间,皇后自然也跟了进来,就听到太后冷冽严厉的声音:“怎会如此?下午还好端端的。”
孙太医道:“此事说来蹊跷,和如嫔娘娘当时小产有些类似,不过如嫔娘娘是落水,孩子闷死在肚子里头,老臣可以理解,吉嫔为何会如此就不得而知了。眼下老臣只看到吉嫔娘娘浑身发满红疹,很明显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皇帝逼问雪吟道:“怎么照顾你家娘娘的,这点小事也做不到?可曾碰过什么不该碰的没有?”
雪吟跪下来直摇头:“奴婢扶着娘娘从宴席处回来还是好好地,但到了夜里娘娘突然嚷嚷肚子疼,还不让奴婢传唤太医,说是忍忍就过去了,大约是胎动,谁知道之后出了那么多的血,奴婢不能知情不报,便立刻去找了昭仪娘娘。”
皇帝沉吟半晌道:“吉嫔与母后、朕同处一桌,没理由会吃到不该吃的东西。”
太后也跟着点头,问:“那回来的路上呢?可有磕着碰着,脚崴着了?打喷嚏呢?”
太后记得先帝在时,有个妃嫔曾经因为身子骨弱,随便打一个喷嚏就把孩子给打掉的也有。故而有此一问。
雪吟通通摇头:“娘娘好的很,奴婢用项上人头担保,别无异样。”
太后和皇帝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只能在紫檀屏风后头等着,却听到稳婆‘啊’的一声尖叫,皇后肃然问,“怎么了?你一个稳婆什么没见过,值得如此大惊小怪的!”
稳婆磕磕巴巴道:“回主子娘娘,奴婢有罪,奴婢有罪,只是…….只是……”
吉嫔眼下已疼的昏了过去,皇后瞧了一眼道:“你但说无妨,到底怎么样了!”
稳婆说不清楚,只道:“奴婢有罪。”
皇后只得自己走进去,太后还试图阻拦道:“皇后啊,哀家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此地污秽……”却没能把皇后拦住,皇后进去里面一瞧,吓得也是瘫软在地上,‘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怎么了?”皇帝亟不可待的上前,“你们一个个到底是怎么了?”
皇后赶忙出来挡住皇帝道:“陛下千万不能看,请陛下相信臣妾,陛下出去吧,此事臣妾同母后交待。”
“不成!”皇帝固执道,“你们要瞒着朕什么?!”
太后疲惫的用手揉着眼睛道:“是啊,皇后,你直说吧。”
皇后咬了咬唇,只说了两个字:“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