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以为我们要看一出泼妇打架的狗血剧了。
谁知道燕父实在太具有压倒性了,一把就揪住了杨姨了衣领,几乎要把她提起来了。
燕父咬着牙:“杨婉芙,当年我们说得好好的,你也对着夫人的灵位磕头认错了,我才容许你呆在三少身边的,结果你现在非但要害三少的未婚妻,你还要继续散步谣言,你别逼我把你当年干的那些丑事说出来!”
杨姨眼中凶光毕现:“那都是你拿四一的性命来逼迫我的!梁四你这条狗!家启当年那么信任你,结果你还和姐姐搞一起。家启一去世,你就迫不及待让姐姐怀上了阿青。你这个小人。当初家启本来是要和姐姐离婚,和我在一起的,都是因为你……是你去告了老夫人的状。”
燕父一把将杨姨摔在地上。
怒道:“我告你,那也是你罪有应得,不知道是哪里怀上的野种,非说是首长的孩子,是你把人家好好的一个家都给毁了!”
燕父接着看向了燕少,他的眼中,多了几分愧疚,往日威严的气势,不知不觉也减弱了几分。
他低下眼:“三少,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瞒着你了……我、我其实不是你和阿青的父亲……只是首长临终之前,把夫人和你都托付给我了照顾。我……”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
因为杨姨突然又从地上扑了过去。
我们都被燕父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因而谁都没看到,她的手里竟然握着一把刀。
我不知道杨姨身上带了几把刀,总之我们听到警察大喊,但已经迟了。
杨姨一刀就插中了燕父。
燕少想要冲上去,然而他离他们太远了。
因而在我们的惊叫声中,杨姨已经插了第二刀。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连活久见的小甜甜也惊呆地捂住了嘴。
小相公和警察他们一起上前去,才把疯狂的杨姨制止住了。
杨姨已经完全疯了。
她不住的尖叫着:“我杀了你这个歼夫,我杀了你,你害我和我儿子不能相认,我杀了你……”
燕少抱住了满身是血的燕父……不,现在应该叫他梁四了。
从他和杨姨的相互指责中,我们都知道了,他其实并不是燕少的父亲。
燕父依然抱着他。
我能看得到燕少在发抖,他的呼吸,也变得紧张起来。
他抬头,对阿青吼道:“叫医生!”
阿青立即要转身,然而梁四突然大喊了一声:“小少爷!”
阿青站住了,回过头来,不确定梁四是在叫他。
梁四招手:“过来……小少爷,你过来……”他握住了燕少的手,“你也是……三少……你们都别走……听我说……”
燕少按住了梁四流血不止的伤口,小相公也俯身过来,他懂一些包扎,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了纱布,要替梁四包扎。
梁四看着燕少,又看看小少。
他艰难地说:“三少,小少……你们要相信首长,相信夫人……你们……都是他们的孩子……”
小少还没说什么,燕少就已经抢先答道:“是的,爸,我相信,你说的我都相信。”
梁四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他说:“三少……你叫我一声……爸……我真的……很高兴……我也……一直把你和……小少,当成自己的孩子……”
他紧紧抓着燕少和小少的手,微笑着看着他们。
他说:“燕家有……诅咒……凡男丁……皆活不过……二十七岁,富可敌国不能享……权倾天下不可得……所有的人……都没有活过……但是……三少……你活过了……老夫人说……只要能活过,就可以……富贵天下……”
医生已经过来了,想要带走燕父,然而他摇头,只是一直看着燕少。
他说:“三少……你和首长,长得多么像啊……”
说完这句话,他的头垂了下去。
燕少和小少同时喊了起来:“爸——”
小少已经放声大哭。
这个凌晨是黑暗的。
我们得知了最为震惊的消息,燕少也失去了一个“亲人”。
一直以来燕家的家主,燕老先生,被证实只是燕父从前身边的一个警卫员,而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去世了。
死于杨姨的尖刀。
杨姨是真的疯了。
被带走的时候,她一直尖叫和狂笑不止。
她和梁四最终的说辞,如同罗生门,分不清真假。
然而我从燕少的神情上得知,他只愿意相信梁四。
他很悲哀,我能感觉得到。
直到天亮,他都一个人坐在窗边,看着冬日迟来的太阳,从城市的高楼跃起来。
那神态,那姿势,令我想起了阿冰离去时,他也是那般坐在窗台上,独孤地眺望着日落日出。
我坐过去,牵住他的手。
燕少没有看我,只是依旧看着窗外。
他喃喃地:“小时候我很崇拜父亲,觉得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后来我慢慢长大,开始叛逆,他说什么,我偏要反着干。他气急了也会骂我,甚至打我,但是我知道他还是关心我,爱我的。后来他更把集团都交给我……我变得很傲慢,开始看不起他,总觉得他做事的方法都是老一套了,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突然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我听到他深吸气。
然后燕少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眼中有些亮。
他呵气:“我真他妈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