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虫点亮夜的星光,谁为我添一件梦的衣裳,推开那扇心窗远远地望,谁采下那一朵昨日的忧伤,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游过了四季荷花依然香,等你宛在水中央……”
听着这歌声,欧阳华音不禁更痴了。然而,正在她痴痴地,坚持着四下寻找那吟唱女子之时,她却忽然发现,四周的一切,那月色,那荷塘,却都融在一片淡淡的白雾之中,一转眼,便不见了……
“啊……这……” 欧阳华音睁大双眸,那样的景致,那样的歌,就这般消失了,她很是不舍。但,那又能怎样呢?
然而,正在此时,那淡淡的白雾之间,却又显出一番景致,让她不禁眼前一亮,会是……先前那荷塘月色么?
但,她不知该失望,还是高兴,出现在她眼前的,不是什么月下荷塘了,而是一个小镇子。
在这小镇四周,以及小镇中间,一条条的河道,或宽或窄,静静地流淌着,如江南女子柔软修长的腰肢。
那河水绿莹莹的,风荷闲立,垂柳轻拂,画舫轻舟,倒影轻漾,渔舟唱晚,丝竹管弦之音从半开的窗户间流淌出来,仿佛从岁月深处传来的歌谣,咿呀地诉说着一些欢悦,一些哀伤。
沿着河道的古老民居,白墙黑瓦,上面抹着岁月的涂鸦。古老的民居,古旧的木板墙、木门窗,凝重的黑瓦楞,像久经风雨的老者,静默无语,温和醇厚,屋檐下,晚风中轻轻摇曳的红纱宫灯,似是在摇曳着多少繁华盛景,多少似水流年,多少悲欢离合。
普通人家的窄门小户、简陋陈设,大户人家的深宅大院、雕梁画栋,在沈素心眼中,便是一目了然的。在水声桨影中,完美和谐,浑然一体。那股温润、妩媚在岁月的磨损中依然隐约可见。
有河,自然有桥。只是欧阳华音看到的,也有七八座了。
这些桥大小不一,形态各俱,却一样有着水乡的精巧别致。夕阳下的石拱桥,泛着淡淡的光泽。偶尔有三三两两的船儿,从那桥洞下钻过,还有三三两两的人从桥上走过。
欧阳华音站在桥上,抚摸着光滑的石护栏,只觉得这石头也沾染了水的灵性,仿佛能洞察一切。
这是什么……水乡么?欧阳华音静静地望着四周,望着不远处,那嬉闹孩童,水边说笑的妇人,小楼上凭窗外望的少女……
或许,住在这里,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忽然,欧阳华音心中冒出这么一个念头。然而,想到这个时候,她的眼前,仿佛现出了欧阳华菲,也或者是她自己带着笑的面孔。她微微一怔,伸出手去,仿佛想要轻抚她的眉眼。但她的手,尚未触到,他的脸,就瞬间支离破碎了……
“姐姐……”她轻轻念着,但忽然,她仿佛忽然想起什么,猛地瞪大眼睛……
“姐姐!姐姐你在哪儿!你怎么了!”
“滴!滴!滴!滴!”重症监护室中,激烈的报警声,顿时引来一名护士。
一进门,护士看到心电图仪以及脑电图仪上激烈的起伏,忙大声叫起来:“医生!医生快来啊!”说着,她转身就跑出了特护病房。而在特护病房门上的标签上,姓名一栏写着:欧阳华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