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对于当局来说,亦无意阻止他们进入荷属东印,毕竟,荷属东印离不开这些华人,相比于懒惰的土著人,正是这些勤劳的中国人建立了东印的一切,东印的几乎每一座种植园、矿场,都离不开中国人。
也正因如此,荷印当局才会在过去的几十年间,默许荷兰商人通过种种方式引诱、拐骗契约华工来到这里,并签署政府公告,保护商人对契约劳工的使用的权利,无视其对劳工的虐待、殴打,几十年来契约华工被暴力鞭打致死者更是不计其数,但这一切,与威廉没有任何关系,对于他来说,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让这些中国人,一如过去一样,保持对荷兰统治者的敬畏,实际上,这正是荷印当局对的华人极尽压榨的原因——出于稳固殖民统治的需求,毕竟华人是整个东印度最大的外来文明族群,一但同他们分享权力,极有可能会影响到到荷兰人的统治,甚至动摇他们的统治。
“我们逮捕了多少人?”
在得知逮捕的人数之后,威廉先是沉思片刻,而后又说道。
“把他们流放到苏拉威西的种植园去,要让这些黄皮猴子意识到,在这里,谁才是主……”
不等威廉把话说完,突然,一名土著警察却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他的脸上尽是惊恐之色。
“少,少校阁下,中,中国人……”
砰!
下一瞬间,枪声打破了土著警察的汇报声,威廉同样吓了一跳,刚开始他还已为是走火,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中国人!
数以千计的中国人从四面八方走了过来,他们中的许多人还拿着枪,尽管其中不乏可笑的前装枪,更多的人拿着于森林中开垦种植园用的砍刀,但是他却压根笑不出来,因为在那些中国人的脸上,他看到了愤怒,那是骨子里透出的怒火。
“徐,徐……他,他……”
就在威廉呼喊着,想让那位姓徐的甲必丹站出来的时候,他却看到那个人早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而他身边的先前还曾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土著警察,无不是脸色煞白的,惊恐的看着扑过来的中国人。
十几名持枪的土生荷兰警官,同样紧张的看着威廉,如果说先前他们还有开枪的勇气,那么现在,他们却只有一个念头——逃!
可现在往那里逃?
“快,立即上船……”
作为本地警察局长,看着那些泛着寒光的砍刀,威廉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明白了,应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好汉不吃眼前亏。
逃入移民厅顽抗,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中国人只需要倒上一桶煤油,便足以让移民厅陷入大火之中,他们所有人都会地烈焰中变成烧鸡,幸好,现在船还在,可以乘船离开这里。
没有任何疑问,甚至都不需要威廉下达命令,已经有土著警察不顾一切的逃向了轮船,可是当他们冲到栈桥上,准备上船的时候,却发出极为惊人的一幕——枪口,从舷边伸出的十几根黑洞洞的枪声对准栈桥上的人们。
直到这时,这些警察才注意到船头处的汉字“兴唐号”,这是一艘隶属于北洋航运的客货船,先前的枪声、殴打早就激怒了船上的船员们,船员们拿出了抵抗海盗的武器,准备杀上岸的时候,可船长的命令,却使他们只是怒视这一切的发生,毕竟他们只是普通的船员,如果介入这一事件,很可能会影响到公司在南洋上千万的投资。
现在,当这些警察试图躲上船的时候,船员们那里还会容忍他们上船,无不是拿着枪,怒视着这些土著警察,阻挡他们上船。
“方大副,我们希望能够先到贵船上……”
不等荷兰关员把话说完,拿着手枪的大副便大声说道,
“不好意思,根据船长的命令,任何乘客上船都必须出示船票!”
船票!
大副的话差点没让船员们笑出声来,真亏船长能想得出来,没错,就是船票,没有船票,作船长自然有权拒绝他人上船——他们也不是遭遇船难的乘客,自然也没有搭救的义务。
想上船,可以!
但请先出示船票,但问题是,现在到那里买船票?
即便是买了船票,发船时间是在两天后,他们同样可以拒绝乘客提前上船,这是行业内的普遍规定,即使是在任何地方,都没有人能够指责船长。
“能够让我见一下船长先生吗?”
栈桥上的僵局,让威廉立即明白了一切,他能够感受到船上船员们的的怒火,可……这是他唯一的救星了,对于他来说,只要能上船就行,只要上了船,他们还能把自己赶下来?
“对不起,警官先生,船长正在用餐!”
大副的唇角微微一扬,然后又特意强调道。
“弟兄们都听好了,如果有人强行登船,不论是任何借口,只管开枪!”
或许,面对手无寸铁的“暴民”,这些警察敢直接开枪,但是面对船上的这些拿着长短枪的船员,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提得起开枪的勇气,尤其是对方特意用英语下达了这个命令之后,更是让挤站在栈桥上的警察无不是越发的绝望起来。
就在这时,那边却响起了一阵呐喊声。
“别让荷兰鬼跑了!”
在那怒喊声中,枪声再一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