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然啊!
想着那小子总有法子变出钱来,李鸿章不禁于心间苦笑一声,随即却又是展颜笑说道。
“现在咱们先在直隶修,等到把三省联通了,咱们再把铁路往南修……”
端详着车厢外飞逝的大地,李鸿章的心中瞬间涌起一阵前所未曾有的雄心壮志。
“铁路修到那,咱们的影响就会到那,即便是再不济,将来有了那铁路,咱们……”
调兵也容易啊!不过话到嘴边,李鸿章还是把话峰一转。
“咱们这边出产的东西,也能运过去不是!”
有些事情可以做,但却不能说,对此宦海沉浮一生的李鸿章又岂不知道,今天他说“调兵方便”,保不齐明天还真有人把兵派出去。
“荃帅所言极是,现如今这山东到处卖的都是东北的洋货,如若铁路筑通了,咱们天津出产的洋货,也就能直接运到山东,等到铁路修到河南,便能运到河南,这货利自然不能全让唐子然给占了!”
虽说唐浩然现在身为东三省总督,按道理来说,盛宣怀应该称其一声“然帅”,但无论是盛宣怀也好、张佩纶也罢,这北洋府中诸人无不是把唐浩然视为“晚生后辈”,自然不可能尊其一声“然帅”,对此李鸿章也没有刻意提醒,作为“天下第一督”,有意无意间,他同样也会把唐浩然看成“晚辈”。
“可不是,现如今东北的手伸的也忒长了一些,我听人说,这阵子,他们弄的那个什么“农业试验场”正在满地的撒着银子,劝老百姓种植美国棉种,说是高产,依我看,这唐子然定是包藏祸心,舅舅不得不防啊!”
说话的时候,张士珩注意观察着舅舅的表情,见其眉头微皱,眉间似乎带着些不快,便知道他赌赢了,因为军械局私卖军械一事,被“革职”的他,好不容易才重回府中,自然希望表现一番。
“美棉?我也山东这边说过,说是种十亩补贴一元银元,不过这美棉确实优于国棉,可谓是高产而质优,其尤为适合机厂纺织,湖广的张南皮去年就在湖广大肆意推广美棉,今年亦不例外,想来东北这么做也是因为纱厂原料,这推广美棉,一来可利百姓,二来可保纱厂用棉,想来也是件好事……”
作为商人盛宣怀当然知道美棉为何物,不过话至此他又顺着张士珩的话说道。
“不过,虽是如此,荃帅,有些事情却不得不防啊!毕竟,这里是直隶,可不是东北……”
就在盛宣怀的话声落下的时候,列车已经开始减速,开始缓缓地驶进火车站,在火车慢慢地往减速时,眉头紧皱的的李鸿章则默默的点着头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
接连重复着“知道了”的李鸿章,那脸上这会再也没有了一丝轻快之色,目光反而更加凝重了……
之所以这般凝重,倒是再简单不过,这东北的手伸的确实太长了,闭上眼睛,回忆着这两年东北于关内的一兴一动,李鸿章甚至能感觉到此时的东北,就像是一个八爪章鱼尽的在关内尽伸着他的触角,那看似无害的章鱼腿,没准那一天,会猛的一下勒上来,然后把大家伙都生生勒死。
到那时,说什么都晚了!
尽管有这种错觉,但李鸿章节却又看不懂,唐浩然于关内下的一步步的棋,他下的这些棋无论是反过来看,竖过来看,受益的都是直隶,虽说东北也可能从中受益,但受益最多的却是直隶。
就像那同文学校一般,每年都有一两千人毕业,可大多数毕业者,都为北洋所吸纳,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关东。甚至就连同这美棉,将来推广了,受益的也是直隶的百姓,他们卖了棉花,才有钱交税,百姓的银子多了,加捐的时候,才不会那般抵触。
反观东北得到什么?
同文学堂里的学生?他们是得到了一些,可也只是一些学生罢了,更何况,即便是没有同文学堂,他们又少招洋学生了?无非就是把设在天津、保定、济南等地的同文学堂设在东北,设在朝鲜罢了。
至于美棉和试验场,那操的可是农事,到时候受益的是普天之下的百姓,按道理,他唐子然又岂需要考虑直隶的百姓?可人家确实考虑了!这才是真正让人困惑的地方。
他唐浩然就那般的无私?
若是年青个几十岁,或许李鸿章会觉得这确实有这种可能,但宦海沉浮数十年下来的经验,再加上对唐浩然的了解,他深知,这些事绝没有那么简单,或许旁人不了解他唐浩然,但多次被其“坑”上的李鸿章,又岂不知道那小子走一步算十步的精明,他看似在吃亏,可有时候,这吃亏就是占便宜!
但,这便宜在什么地方?
“杏荪,咱们的北洋纱厂现在怎么样?”
因为美棉,李鸿章想到于天津办的北洋纱厂,询问的结果自然不错,确实不错,准确的来说,有东北的先例在那摆着,在“洋纱土纺”这一基本策略带动之下,北洋纱厂自然也是生意兴隆,甚至已经开始考虑起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