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1892年10月11日,露军已经占领了大宫、川越以及山犁县等地,形成了对东京的包围,“关东会战”中遭受重创的露军在修整几个月后,已经再次恢复了对东京的进攻,而对数十万从各个方向赴来的露国、军,每一个日本人都明白东京的沦陷了!
或者说,日本的灭亡已经不可避免了!
隆隆的炮声、爆炸声于夜空中回荡着,远处的地平线更是不断的为爆焰映亮,尽管这里看似远离战场,但实际上战争已经近在咫尺,浦和,这座城市将是露国、军通往东京的最后一座城市,一但他们越过浦和,就将会进入东京,进入日本帝国的心脏。
面对露国、军的进攻,尽管缺枪少弹,但日军的抵抗却极为顽强,尽管明知道抵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尽管有越来越多的逃兵,但是仍然有人在顽强的战斗着,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所希望的仅仅只是通过自己的抵抗,使得在未来的占领中,露国人不会轻视日本人。
或者说,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所希望的已经不再是日本的存亡,他们唯一希望的就是通过自己的英勇,让露国人看到日本人的勇气,从而正视他们,尊重他们,而不至于如英国人视印度人一般,将其视为奴隶,这似乎成了现在日本人,至少一部分日本军人的希望。
阴冷的秋雨落在战壕中,只让战壕中的士兵冻的浑身颤抖,他们身上款式、颜色不同的衣服,这会已经被秋雨淋透,只有少数士兵蜷缩在战壕中,用一块破布或毛毯作雨蓬,用于遮挡阴冷的秋雨。
可尽管如此,他们却依然等待着,警惕的凝视着黑夜,一副随时准备投入战斗击退露国侵略者的模样。虽明知战争的结果,但是他们却愿意战斗下去,或许正像旅团长、联队长们说的那样“用我们顽强的抵抗向露国人证明,大和民族绝不是劣等民族,而是应该与他们享有同等权利的民族”。
尽管明知道这不过只是幻想,有色人种何时能够与白种人享有同等的权利?白种人何时尊重过有色人种?但有时对于一些来人说,拥有一线希望,总好过失去希望,希望往往是人们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
战壕里到处是蜷缩于冰冷的稀泥中的战士,而在战壕附近少数的几间掩体土屋里透出稀疏的光亮,那是军官们的掩体以及弹药库。一个矮小健壮的军官在泥泞的战壕中穿行着,在一间军官住的土屋门口站了一会儿,他匆匆地解开雨衣,抖落雨衣上的水珠,很快在踏烂的于草上擦了擦长筒靴,这才推开门,弯腰走进土屋。
小油灯的黄光,油晃晃地照在来人的脸上。一个敞着的穿着的白色衬衫的军官,从板床上抬起身来,一只手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打了个呵欠。
“下雨啦?”
秋山好古看了一眼刚进来的平泽,瞧着他那雨衣上的雨水,看来雨下的还不小啊。
“下着那,而且下得还不小!”
平泽回答道,然后把被雨水浸湿的军帽挂在门边的钉子上。
“战壕里的士兵这下可要遭罪了,天气转冷了,可是他们连军装都没有……”
秋山好古有些同情的说了一声,尽管对士兵们深表同情,但却又没有任何表示,在他看来过多的同情心对于军官而方是极不妥当的。
不过现在的这些士兵确实非常可怜,他们不是在为胜利而战争,而是在明知道没有胜利的情况下去战斗,而他们的国家非但不能给他们武器,甚至就连一身军装也无法给予他们。更不要谈遮挡风雨的雨衣了。
“即便是想升火取暖也不行,可地下却直往外冒水。八嘎,现在连日本的雨水都要把我们赶走啦……啊?您是怎么想,秋山。依照现在的速度,最迟明天,露国人就会打到我们这里了,到时候,可真够呛的……”
平泽搓着手,弯下腰,蹲到陶制的小火炉旁边,烧着木炭的火炉正在烧着茶,因为掩体内潮气大的关系,这个小炉子能去除一些潮气,只是在战场上找到木炭并不怎么容易。但作为军官,总还享受一点特权——至于作为旅团长的秋山还能得到那么一点木炭用于烧茶。
作为第六十八旅团参谋长的平泽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也许是因为他对战局的悲观,实际上现在的战局很难让人乐观起来,甚至任何一个稍有军事知识的军官都知道,现在的战局已经注定了,日本完全没有任何可能赢得战争。甚至就连平手的可能都没有。
“还能怎么样呢?根本没有希望!”
面无波澜的秋山好古随口说道,可双目中流露出的眼神却又极为坚毅,这坚毅与他那悲观的语气形成了了鲜明的对比。
“正是因为没有希望,所以我们才要努力战斗下去,若不然的话,在未来的露西亚,日本人将会如同中亚的突厥人一般,完全为露国人所奴役……”
“你一开口就是奴役,真是的,就没有别的话可以说了吗?”
沉思片刻,秋山好古看着面前闷闷不乐的平泽劝慰道。
“是啊,谁都无法接受日本将要灭亡的事实,可是现在已经不再是我们是否接受的问题了,而是我们如何为未来的日本争取更多的权力,我们现在之所以战斗,不再是为日本的存亡而战,而是为未来的大和族于露西亚的地位而战!”
留学法国的经历使得秋山好古非常清楚西方对待占领区的态度,同样也深知对于俄罗斯而言,从来没有殖民地,或许是唯一让人宽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