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嘴上这么说着,一转身,抬头瞥见矗立于广场中央高大至圣先师的石像,正有一群青年男女被吸引着直朝那石像拥去。
“走,咱们去瞧瞧!”
石像前的广场这会黑鸦鸦一片,已经挤满了人,中间还有几十个洋人。刚来到这里的那五主奴二人只得在外边站着,伸长头颈从人缝里朝内张望。有一位身穿如戏袍般长袍、辫子剪断头发几近剃光如和尚般的青年男子,正踮起矮胖的身躯,手肘里放一叠传单,向进场去的人一个个散发,一面大声宣传:
“今天这里开第四次为杭州义军募捐大会,凡我热血同胞,快来参加!”
待那青年看到那五,不由一怔,这人的辫子还扎着,目中顿时流露出一丝鄙夷之色。
“二爷,这……”
接过那传单,不待那五说话,闫崇月却是激动的差点没跳起来,这贼逆也太大胆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为杭州乱逆张目募捐,这,这还是大清国的天下嘛。
“咱先看看,先看看……”
瞧着闫崇月那副激动的模样,那五连忙制住他,顾不及细看的他一边说,一边就往前挤进去,站在人群后朝里观看。只见三四丈远有一座木台,有人正在台上宣读《布告全国电》,接着又在那里进行演讲,演讲的内容完全都是煽动百姓的“大不敬”的言语,什么满清奴役致使中国文明陷丧,什么我神州尽沦于异族,炎黄子孙世世代代降为奴隶!诸如此类激昂慷慨的言论使台下数千人个个热血沸腾。
在人群中的那五听着那“斩尽鞑虏”之言,更是被吓的三魂不在,却谁也没想到在那些人发言之际,有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穿一身素色的不同国式,反倒有些像戏子般的衣裙,脂粉不敷,昂然地跨步上台,一开口就像一串银铃在大厅里叮当回响:
“我名叫欧阳静雅,是东亚学校的医科教员。我说中国所以败坏到这种地步,推其缘故,实在是由于满清朝廷官吏昏庸腐败,毫无爱国之心,只为一家一族之私,全不顾我中华之将来,为求一家一族之私,为继续奴役我中华之民族,愚民两百四十八年有奇,更将将一切重大国事任其废置……”
最后那瞧着漂亮非常女教员却是激动地高举双臂,高声疾呼。
“同胞们,我们要万众一心,不将满虏悉数驱逐出中国,不复中华,誓不罢休!”
台下的听众,全被这纤弱的少女那激烈的演说所感动,纷纷热烈鼓掌。那五却双目直愣愣地盯视着台上那位少女,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幕,这是怎么了?
这还是大清国的藩国吗?怎么能让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畅谈如此大逆之言!甚至就连同一弱龄女子,居然也在那里大言反清,实在是,实在是……
“二爷,这,这些人,得,得……”
不成!得诛他们九族!
闫崇月的心里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来,瞧着那些人,目光中全是恼恨之色,似乎是他们搅了他的奴才梦,似乎是怕他们得了势,自己再也做不得奴才一般。这时,台上主持大会者扫视众人,开始热情地邀请着台下的众人:
“有哪位热血志士上台来演讲?”
也许是受那少女的感染,一名在人群中维持秩序的警察一时激动,脱口喊出。
“我有话说!”
台上的主持,猛叫一声:
“请这位警官上台!”
四周的人就不由分说,一起将那穿着警服的警官推推搡搡拥了上去。
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前公开演讲的警察一时感到腼腆和拘谨,不知道第一句该说什么。于是便嗫嚅地自我介绍:
“各位,我是仁川警察局三等警员方志林!”
三等警员,这是警察局中最低等的警员。方志林自我介绍后,好一会才说道。
“在警局中,有一些朝鲜警员,虽说我等亲若兄弟,但其言中国必崇,言清国必轻,究竟为何,却是因其所事之大国为之中国,而非清国,华夷变态,我等汉民沦异族蛮夷奴役两百四十八年有奇,焉能令其敬之?每每读《扬州十日记》所受无不是撕心裂肺,每每读西人著写《出使中国记录》总不禁对我中华之朝代心驰神往,我中国今日为何遭西洋****,究其根源却在满清鞑虏之奴役……”
那警员说着说着,泪水却是流了下来,而那台下的众人随着他的泪流亦是流出悲愤难当的泪水,最后言不成句的他突然大声说道。
“诸位皆是有学问之人,我不知道当说些什么,今日待回警局后,我当向局中辞职,前往杭州参加义军,自此之后,以身许国,以求中国之光复!”
警官的话只引得一阵叫好和一阵热烈的掌声。掌声未停,那名叫欧阳静雅的忽然拉了身边的女孩,从人群里挤身出去。她们来到广场边的草坪上,将旗杆上的统监府的赤旗降下,然后一面蓝色的大幅的日月旗却随之升起。
在这一瞬间,随着一面“日月旗”的升起,却是使得整个大会的激仰的气氛围推向最高潮!而看着那面迎风飘荡的日月旗,那五却是只觉一阵目炫,在他眼巴巴的瞧着那旗帜时,不知所以的时候,身边的闫崇月却是满面泪痕的喃语道。
“唐贼有负君恩、有负君恩啊……”
泪如雨下的闫崇月这会不知是害怕了,还是恐惧了,只是紧张的瞧着身边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