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通电!
如同霹雳般经电报线于全国各地激荡着,那电报经由密码发出,发往各省、各地,不过只是数个小时便传至全国,一时间举国皆惊。
满清政府在获得通电后,同样被吓了一跳,对于朝廷的军机中枢而言,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在这个“盛世”之时,竟然于苏杭天堂之地发生动乱,更未曾想到其得知这一消息,竟然是通过“贼逆”所发通电。
而正当军机中枢为杭州起义的消息震动不已时,在上海、天津、汉口以及广州等地的中文报纸上,无不是第一时间刊载了《大汉浙江都督府布告全国电》,一时间举世皆惊。
举世皆惊之余,更多的人们却为《布告全国电》而震动,通电中那于朝廷看来字字诛心的言语,无不是触动着压抑在中国人心头最敏感的一道心弦——民族!
“我祖轩辕,开辟洪荒,始有华夏。经历代圣哲贤豪之缔造,成兹文明古国。凡吾族今日所依止之河山,所被服之礼教,所享受之文物,何一非我先人心血颈血之所留遗。故睹城邑宫室,则思古人开辟洪荒之惠。睹干戈戎马,则思古人保种敌忾之勤;睹典章法制,则思古人贻谋教诫之殷。骏誉华声,世世相承,如一家然。父传之子,祖衍之孙。断不容他族干其职姓……”
在许多城市的酒馆中戏园内,人们在那里念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布告全国电》,似乎在这一瞬间,所有人的心底的那一根敏感的,被压抑两百四十八年间的心弦被触动了。
在这一瞬间,这个国家似乎于过去有所不同。
非但在民间如此,甚至就是在京师重地,亦也在流传着这〈布告全国电〉,不管是那平素提着鸟笼子打千喝茶无所事事的爷们,还是那于茶馆中忧国忧民的主,这会都似疯了般的于私底下传着从天津传来的新闻纸,或是他人手抄的“告全国电”。
按道理来说,这些生下就有落地银的人,自然不会关心这事,可由不得他们不关心,谁让那电报上字字诛心,句句直指旗人,关系到自家身家性命的事儿,他们能不关心嘛。可瞧着那字字诛心,恨不得食其肉、碎其骨的言语,在他们看的心惊肉跳时,顺带的这些“主”瞧着身边汉人的目光也发生了变化。
甚至就连同在中枢衙门中,大家伙的心态亦发生些许变化,尤其是当那些旗人中的高官,瞧着身边的汉人同僚时,那心里更是敲着鼓——这些人,该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
“……呜呼同胞,谁无心肝。即不忆父老之遗闻,且请观夫各省驻防之谁属,重要职权之谁掌,其用意可揣知矣。二百四十八年好淫苛忍之术,言之已不胜言。至今日则发之愈迟,而出之愈刻也……”
在户部衙门里,则于私下里翻看着那不知于多少人手中传过的《布告全国电》,这写其说是电文,倒不如说是檄文,是反清的檄文。
“这操笔之人腹才可实是了得!”
忍不住在心底赞叹道,这赞叹却是发自肺腑的,对于熟读史书的他来说,他深知相比之下,这大清国历次民乱无一次能与其相比,这《布告全国电》直指问题的核心——民族,杭州诸人之所以起义,不,应该说是“逆徒行乱”,为不仅仅只是打倒朝廷做皇上,为的是解民之倒悬,为的是恢复炎黄贵胄之尊严,为的是不负华夏先贤。
“这下子,朝廷怕是要乱了!”
乱,又何止只是一个乱字!
养心殿内,一班王公大臣,无论年老年少,无论官职高低,都是愣站在那里,你看我,我看你,并不说一句话。坐在殿内龙椅上的光绪带着些倦容,还算清秀的脸上尽是苍白之色,眼圈周围发暗,而坐在御桌侧后帘内的太后也是同样模样,仿佛有点吃力似的睁着一双眼睛,目光游移不定地扫视殿内的奴才、大臣们。
对于他来说,这还是他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自然无力应对,不得已他终还是把在园子里静养的太后请了过来,以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局,相比之下,当年依靠着一众汉臣平定发匪捻乱的慈禧,却显得很是镇定,只是静静的听着太监在那念着《布告全国电》。
念着那大汉浙江督政府《布告全国电》时,太监的心颤着,豆大的汗滴顺着面颊滑了下来,捧着檄文的双手也在那颤着。
“何物胡清,敢乱天纪,挽弓介马,竟履神皋。夫胡清者非他,黑水之旧部,女真之鞑种,犬羊成性,罔通人理,始则寇边抄虏。盗我财物。继则羡我膏腴,耽我文绣,利我国土,遂窥神器。惟野蛮之不能统文明,戎狄之不能统华夏,少数之不能统多数。故入关之初,极肆凶威,以为恐吓之计。我华夏之父老兄弟诸姑姊妹,莫不遭逢淫杀,靡有孑遗。若扬州,若江阴,若嘉定,屠戮之惨,纪载可稽……”
那《布告全国电》尚未念远,又一太监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接过纸太监又继续念了下去。
“据各公使馆消息,杭州逆贼传檄各公使领馆,历数我大清十大罪状……”
什么……哄的大臣们被这消息惊得呈瞠目结舌状,而色苍白似无精神的慈禧,这会才吃力的睁着一双眼睛,盯着那念着布告的奴才。
“请太后、皇上下旨,立即调兵进剿杭州乱逆,剿灭乱党……”
“请太后、皇上下旨,查禁乱逆大逆之言,胆敢散布者,杀无赦……”
哗的一声,所有人都跪拜下去,不停的叩着头,而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