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辰两个字梗在喉咙里艰难地想冒出来,想把简律辰的眼睛捂起来让他不要看不要听,想让白泽下一秒像变戏法一样消失在门口……但是他们就是这样,一个站着一个靠坐着,面对着面,在医院的某间病房对峙了。
她动了动嘴唇,又合上。埋着头,很希望下一秒,她眼前的全是假的。
白泽轻缓地步子走过来,朝脸色僵硬而不知所措的鱼小满伸出手:“小满。”
简律辰猛地盯着她,那眼神死死的,似乎能把她烫出洞来。鱼小满神情僵硬着站在那里,几秒的时间里根本没动。
也不看和简律辰解释一句,也不敢看白泽。
白泽无声地扯了扯嘴角,直接伸手,把鱼小满的手牵了过来。
只是在同一秒的时间里,鱼小满的另一只手腕被另一个人猛地钳制住。“谁准她走的。”
那语调足够的冰冷没有起伏,也足够的凌厉,简律辰猛地将鱼小满往回一带,已经不朝鱼小满讲话了——
“她今天不会跟你走。”简律辰一字一顿朝白泽说。
目光犹如利剑一般,沉沉地抽离出鞘,寒光凛冽地射向白泽,朝他宣布。
可惜白泽并没有因为简律辰的那么一扯就松手,他也牢牢地抓着鱼小满的手腕,目光像是缥缈的流云,毫不相让:
“我带她来的,我带她回去。”
“呵……”简律辰火了,语气冷硬地笑了。“看我让不让她走。”
“简老板何必强人所难?鱼小满,现在是我女朋友。”
白泽看了眼李肃,李肃迟疑一秒,微敛着眉目走进来。
“欺负我叔没帮手?”
简浔从**上跳下来,长腿一步就格在李肃面前,眼神凛冽地一抬,并不比他矮。
他见过李肃,从前李肃还是他小叔的秘,眼下他站在这个男人身边,情况简直一目了然。
“现在?七年前到现在,我不记得我和她正式说过分手。”
简律辰拽的那一边简直快要将她手腕捏碎,鱼小满知道简律辰此刻又出离了一种怎样的愤怒。
但是即使鱼小满不开口,鱼小满权似默认,他突然也狠戾起来,不让她走。
不问因果,不由分说。
“分手,一个人分就好了,恋爱才需要两个人。”白泽说。
“停止我们这场浪费时间的无谓争吵,也只需要你一个人。鱼小满走不了。”
简律辰原话冷冷地回击,在这个问题上,态度霸道独裁得分毫不让。他字句断开:“我这边分手,要两个人。”
白泽目光不变:“简老板这是在不讲理吗?”
“和鱼小满不需要讲理。”
鱼小满眸子狠狠一颤。
简律辰果然把鱼小满从前的强盗逻辑和行为又全部盖回,奉还到她头上了:
“从前我要订婚了,她没同意,于是分手无效。现在她要和别人走了,我不同意。”
这一切很公平,他不欠她,也绝不让着她。
……
看起来这么聊下去是不会有什么结果了,白泽抿唇,轻轻摇了摇头。
走廊上转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李肃动了动,简浔警惕地便以为李肃要动手,于是“喝!”地一声,简浔朝后站两步就摆开架势凉笑警告:
“别在别人的地盘上不识抬举!我小叔可不止用过你一个会功夫的秘。秘不在……好歹还有我呢,我几年的架不是白打。想动我小叔和我小叔的女人,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最后那一个拔高的又气势如虹感叹号,顿时让简浔的血液直直飙升了起来,这古惑仔似的逼帅耍的……他自己都忍不住热血了。
——“呵,合着你几年学的打架,都用在帮着你那混账的小叔圆谎,鸡鸣狗盗上面来了啊,简,浔!”
一声非常熟悉又诡异又亲切又恐怖的女高音突然在走廊上响起。
高跟鞋落脚之处,正是简律辰的病房门口。
简浔听见这个声音的那一刹那浑身激灵!……
因为上了肝火喜欢这么隔着字顿奏地喊他名字的,只剩家里的长辈了。
而家里长辈出现在这里,中气和杀气还这么足的,又只剩下一个沈奶奶了。
……沈婉秋。
“沈、沈奶奶……”简浔目瞪口呆,抬起的长腿瞬间停在了半空中。
“夫人,您来了。”
李肃转了个身朝她欠身鞠躬,原来……刚才只是想接沈婉秋。
沈婉秋点头,下一秒,几步外的简浔突然就“嗷嗷”一阵乱叫地,被沈婉秋凶残地拧着一边耳朵,一把扔到了门外。
扔了还不解气,沈婉秋一上来就气焰恐怖,火冒三丈地跟过去,把简浔按在地上,一手继续拧着他的耳朵,怒火中烧地呵斥道:
“打架,撒谎,逃学,逞能,斗狠,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啊?!你那个不是东西的小叔,平时就是这么带你的,啊?!!”
……
沈婉秋在外面一阵劈头盖脸地骂,房间里面,白泽瞥一眼脸色变白的鱼小满,这才翩然朝着神情僵住的简律辰轻声笑了笑:
“简老板说得极是,既然小满一个人分手不够的话,这里……确实需要第二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