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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小满不知道这么晚,简律辰为什么会来医院的乒乓球台这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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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过一楼的走廊和草坪,没看到人,便继续到了这边的树林。
这一片全是银杏树,有些年岁,笔直而高的杆,下面小树枝打小便修剪过,很整洁。一张张墨绿色的乒乓球台在银杏树下间隔棋布,也有些年头。
晚上这边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盏很亮光线很直的射灯绑在一棵很老的银杏树干上,透过密的树影和落叶,担纲照着整整一大片地方。
所以光线还是不甚明亮。树影太浓密,遮挡得连月光都晦暗了不少。
鱼小满看到简律辰孑然的身形立在一张乒乓球台边,修身的黑色西装夜里让他看起来添几分冷峻和肃杀。
他站在那里没动,手插在口袋里,目光沉默地停在墨绿的桌面一边一个的球拍上,像在等人。
“律辰。”
鱼小满声音试探性地打破了寂静,摸摸还有点湿的发梢,悄悄把头发拨到了身后,朝简律辰那边走去。“你在这里干嘛?”
简律辰听到了她的声音,只是依旧头未抬,目光未移,也未答。
鱼小满走近一点,发现他连脸色也是冷峻的。
鱼小满平时最怵他这种神情,像是失温的晶石,纹理很真实清晰,但感觉却一下子远了,让人什么也看不清。
“……律辰?”
“站那儿。”
鱼小满还要绕过桌子走得更近,简律辰却突然开口,命令她停在了桌子的另一边的边缘。
鱼小满领命站定。
“现在才回来?”他问。
“……嗯。”
鱼小满奇怪地偷偷打量他,小心翼翼地回答,猜他这是怎么了。
“一直和海瑟薇在一起?”
简律辰继续问,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变化,“夜里好玩吗?”
鱼小满微微愣,仍旧猜不透他此刻是喜是忧,什么情绪,只看到一半的月光笼罩在他脸上,另一半没在阴影里。
她顿了一下,手心捏了捏裙摆,如常回答说:
“嗯啊,好玩啊!很热闹,发起人是土豪,一张入场券,很多免费的好吃的……我和瑟儿吃了很多,还拉着简浔演了话剧,跳了舞。”
说着,眉眼还弯了弯,声音尽量透出一丝欢乐,仿佛她一晚上都在那儿,真的很好玩的样子。
简律辰侧过身子,目光终于落在她脸上。鱼小满对视一望,心里突然莫名一个激灵,“咯噔”了一下。
……简律辰的目光冷冽而幽沉。
里面沉沉的,有些隐忍而暴烈的东西。打在她脸上,让她突然察觉到一股很危险的不对劲。
“来场球。”
简律辰突然说,没有预兆地收回了眼,目光指指对面球桌。“站过去。”
终于听出情绪了,淡声,压抑隐藏着某种火苗的淡声。
鱼小满僵了僵……压住有点跳起的心脏,还是依言站了过去。
蛋黄的球也停在鱼小满这边,简律辰拿起球拍,等着鱼小满也拾起拍子。
那个拍子原来是为她准备的。
鱼小满心脏跳了几下,略微迟疑地拾起拍子的那一刻,脑子里突兀地想起了些什么,看着哪儿都不来片来乒乓球台这边的简律辰,眼眸有些惊惶地睁大。
“律辰,我……”
“发球。”
简律辰并不听,只是冷冷地打断,命令她开始。
……
鱼小满是拿起拍子的那一刹那,才想起,她的手臂,是根本不能下力玩乒乓球的。
……
她手臂拉伤了,根本玩不起乒乓球这种臂力腕力的运动的啊……简单地轻轻练一下格球还行,那种激烈的左旋杀右飞扣,根本玩不起!
但是,某个夜里,简律辰问她白天干嘛了的时候,她却含糊地撒谎,无意识地说漏了嘴……
她说她早晨和一个晨练的爷爷打乒乓,还和人家玩了一早晨扣杀!
扣扣扣扣扣、扣……扣杀。
鱼小满心潮澎湃地望了一眼脸色冷峻的简律辰,他面色犹如深夜海上的礁石,一片冷硬,毫无所动。
蓦地!
……更糟糕的,鱼小满看到简律辰穿的衣服,西装而不是病号服。
脑子里又突然闪电般,敏感地触及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她回到医院,问南霜简律辰在哪的时候,南霜的回答是“简先生不久前回来过,又出去。”
不久前回来过。
也就是说,在他回来的更早之前,他出去过。
穿着一身正装出去的……
那么他穿着一身帅到不行的正装出去,最大的可能是去了哪里?
找自己!
没找到?……
她很确信她离开红枫林的时候,告诉了海瑟薇,自己的去向。
那么,简律辰他,看到了什么?
……
鱼小满脑子一白,心里一场不可言说的崩乱和慌张。
她迟疑着望着简律辰,简律辰却依旧没说话。
老旧的射灯,盖顶的树影,黄色的月色糅合灯光,于是整个球桌上,便诡异地弥漫起一种中美建交式的暗潮汹涌和微妙薄冰。
她咬咬嘴角,手有些颤抖,几秒后,诚惶诚恐地发出了第一球。
黄色球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她感觉自己陷入了简律辰周身,一场不可预知的风暴里。
……
简律辰果然是知道了看到了。
因为后面球上的全程,简律辰都是在身体力行地朝她贯彻着“扣杀”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