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五,按照请柬上定下的日子,公子小姐们的车马便陆续抵达了汝州程家大院,却唯独没见到邓训。
询问邓拓之后,才知道太学正常行课,邓训没能请到假。看着公子们在廊院之中拴马下鞍,我便有些失落,总觉得没能当面和他致谢,心有欠欠。
程明瑞和程冬雪果然早就做好了一应接待安排。不单将公子小姐们照顾得十分周到,便是公子小姐们的随侍也都有专人照应。食宿没得挑剔,日间的各项活动也做了精心安排。
第二日上午,程家为公子们安排了蹴鞠、马术比赛,小姐则是赏花、品茶,下午是去温汤池沐浴,晚上则请了汝州当地的一家戏班表演皮影戏。
程家后院的临风亭里,程冬雪端坐在茶几前,极为用心的把汝州最近流行的几种花茶沏好,用紫砂陶杯斟了一一传给大家品评。窦媛和其他几位小姐喝过后,都是好评连连,纷纷赞程冬雪沏茶功夫好,茶香花香融洽和美。
唯独窦童喝了后道:“喝来喝去还不都是那个味儿。”
一时间,气氛便有些尴尬。程冬雪赔笑道:“窦家妹妹是不是觉得坐着无聊?要不大家一起去看看院子里最近培植的翠荷?”
窦童无味道:“莫非就是看那种绿颜色的荷花?”
“原来窦家妹妹早见过了?”程冬雪温婉的笑容中有了几分尴尬。
“童儿,你是不是想去看公子们蹴鞠?”窦媛突然侧身问道。
在洛阳城里,小姐们的休闲娱乐多是赏花品茶,来了汝州,能赏的花不外也是这个季节常开的那几种,能喝的茶,也未必就比京城里的好。也难怪窦童觉得无趣。方才看公子们个个兴高采烈的骑马赶往鞠场,窦童脸上便是说不出的羡慕,我也猜测出了她此时的心思。
果然,她一听窦媛的问话就兴奋起来:“走吧,走吧,我们去看看究竟是洛阳的公子厉害,还是汝州的公子厉害!”
“这,这不妥吧?”程冬雪面带犹豫。
“我们换了男装悄悄跟去看,没人发现的。”女扮男装混出去玩,对窦童来说很是得心应手。
程冬雪皱眉道:“可是。若是被公子们发现了,只怕失却礼数……”
“他们忙着蹴鞠,哪里发现得了?”说着。窦童便站起身来:“麻烦程姐姐帮我们找几套男装,最好是家丁穿的那种,他们不容易看穿。”
程冬雪迟疑的望着我:“妹妹,这,这能行么?”
其实。我也觉得枯坐着赏花品茶很无聊。如今窦童把话都说出来了,我便顺水推舟道:“既是童儿妹妹想去看看,我们便悄悄的去看一会儿吧。”
汝州的蹴鞠场在城外五里的簸箕湾里,离广成苑已经不远。这一带历来是皇家沐浴狩猎的禁地,寻常人等根本进不去。我们一行五六人换了程家家丁的装束,坐着程家马车混进了蹴鞠场。
下了马车。我便被这依山傍水精心养护的鞠场震住了。鞠场上仿佛剪刀裁过的草皮平整而宽阔,鞠场四周不但有竹篱围栏防止林中野兽窜出,还用竹木搭建了一整圈观赏台。
“没想到汝州的鞠场居然比洛阳城里的都好!”窦童也是感叹不已。
“以前这里是一片小山林。四五年前才伐了林木建的鞠场。鞠场建好后,皇上还曾亲自来观看过蹴鞠赛。”
程冬雪提及这鞠场的来历,我便想起了程家宗堂里供着的那个皮鞠。说起来,这处鞠场的修建,其实和我那日在辟雍堂顶替邓训多少还有些关系的。
场上分着黄绿紧身衣袍的两队公子。早已开始了比赛。我们几人在看台上坐下来后,窦童便向竹篱边一个负责捡拾皮鞠的家丁打听:“喂。现在是哪个队领先?”
那名家丁回头瞥了一眼,却道:“你们几个都躲在这里偷懒?仔细二爷回头揭你们的皮!东北角那边还没人捡球呢,你们赶紧过去两人。”
这家丁也太没眼光了,误会我和窦童到也罢了,象程冬雪和窦媛这般娇嫩白皙的小姐,就是穿着家仆衣服,看起来也明显不是家丁啊。
程冬雪正想上前解释一番,窦媛便阻止道:“我和童儿去捡球吧,免得我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让公子们发现了。”
目送窦媛和窦童往东北角走去,我不免有些诧异:窦媛怎么会自降身份,放下侯府小姐的架子去做家丁们的活儿?
目光转回场上,视线一追上那只满场飞滚的皮鞠,便看见了窦旭和程明瑞两人奔逐争抢的身影。还是第一次看程明瑞蹴鞠,他的身法速度与窦旭还真是不相上下,皮鞠轮番在两人脚下游窜滚跑,竟是谁都没有踢射的机会。
“三哥,加油啊!”守在东北角等候捡球的窦童突然高呼一声。
这脆滴滴的声音让场中的公子们都是一怔,随即纷纷侧目望向东北角。窦旭也是一惊,脚下顿时失控,程明瑞乘机扫腿掠了皮鞠,转身一记踢射就进了球。
“你个死丫头,害死我了!”窦旭气恼不已,转身便朝窦童喝道。
汝州队进了球,队员们兴奋不已,纷纷在场上奔跑呼号,击掌庆贺。洛阳队的公子们则面面相觑,情绪低沉。
“看,是老六来了!”场中的吉良突然兴奋吆喝起来。
“呵呵,三墩子,你今天状态不佳啊!”一声轻笑后,一道明黄的身影便跃过半人高的竹篱,跳进了鞠场,却正是春风满面的邓训。
窦旭上前砸了他一掌道:“你来了正好!这程家公子蹴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