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玉极力压抑着情绪,极力使声音听起来正常,对张焉道:“周妈妈喊她有事,回家里去了,过几日才能回来。”
“哦,我说呢,怎么不见她。”张焉放下心来,“你扶我出去,我想见见楚兮。”
画玉忙上前扶起张焉,由于连日来的不吃不喝,她的身体极度虚弱。那消瘦的身体,苍白的脸色,无一不让人心焦。
“奶奶,你等一下,”画玉说着,拿来一件藕荷色绣花披风,披在张焉身上,“虽是春日了,可是天还是凉,你当心被风吹着了。”
张焉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什么时候你这丫头也这么细心了,早前都是巧玉记得这些事。”
听到“巧玉”两字,画玉嘴角抽搐了两下,但依然没有说什么。
张焉又道:“还有,你以后可不兴喊我奶奶了。你就叫我姐姐。我对巧玉也是这样说的,还说要给她寻得一门亲事呢,她也老大不小了,跟我这么长时间——我是说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我都把她当妹子待。我知道她对离风的心意,离风对她也有心思的,我能看得出来。只要我去给她说,没有不成的,我都想好了,如果”
这时画玉的眼泪早已决堤,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已经支撑不住身体,索性蹲下抱膝痛哭,似乎这几天受了压抑,一下子释放出来。
张焉神色悲恸,她不敢去问,又不得不问,厉声问道:“你说实话,巧玉到底怎么了?”
“她被那帮贼人给杀了,”画玉哭道,“她本想去搬救兵。结果正好碰上从后门堵的歹徒,将她,将她”画玉说不下去,只一味地哭。
“快说,将她怎样了?”张焉急问道。
“将她侮辱了,她不堪受辱,便自尽了”画玉道。
本来的伤痛加上这巨大的打击,让张焉一个趔趄,差点站立不稳而倒。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跟着她的人,会落到这般下场?
说好认作姊妹的,说好为她说亲的。说好的事儿,怎么能变了呢,怎么能提前走了,招呼也不打一个呢?
“是我太自私了!”张焉默默地流泪,说道。“我只顾着自己伤心,却没想到去过问巧玉一声,我应该猜到的呀,一直没有看见她。我只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却不去向其他人。当日离风那落寞的神情。我应该察觉到什么的,可是我眼睛瞎了,我耳朵聋了。我怎么就没有发觉?”
看着张焉那呆呆地样子,画玉着实有些害怕,她半抱着张焉道:“奶奶,你怎么了,你千万别过于难过。巧玉她肯定不希望见到你这个样子的。”
“她的坟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张焉道。
“就在梅林后山,那日离风先生将她的尸首带回。因为下人的尸身不能在院中放置,他便叫了周妈妈一起,将她安置在那里。”画玉答道。
张焉匆匆地往门外走去。她在路边撷了一大把黄色的小花,走到楚兮的坟前,将一捧花轻轻地放在碑前。
张焉跪坐在坟前说道:“楚兮,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为我挡剑,我值得你那么做吗?”
说着,张焉又低泣起来。画玉忙来劝,说道:“奶奶,节哀吧。你不能过度伤心,当心身子。大爷如果看到你这么难过,他也不会高兴的。”
张焉起身,走到魏慕秋的坟前,为她填上一抔新土,将另一束黄花置于坟前。说道:“原谅我,没有保护好楚兮。现在还得把他交给你,你们在那边一定要幸福。”
说完,张焉在画玉的搀扶下起身。他们绕过梅林,走过一条山路,来到山后,一个新坟赫然在此。几支白练随风而动。坟前还插着一些白的黄的花,在春日的阳光下格外地美。那些蝶儿蜂儿纷纷落在上面又飞起,复再落下。
张焉将采的花儿放在前面。同样跪坐在坟前,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愿你在地下长眠,愿你做个美好的梦,愿你获得永久的平静与安祥。
愿你与你所爱的人同在。
画玉见此状,也跪下,学着张焉的样子,双手合十。只是她做不到像张焉那么平静。
一会功夫,画玉终于忍不住大哭,她说道:“奶奶,我们一定要为巧玉姐姐报仇!”
并不回答画玉的话,张焉默默地往坟上加着土。
“咱们去衙门里递状子,魏兴源大人是大爷的亲老舅,他不会不管的,他一定会咱们伸冤的!”画玉说道。
张焉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你不懂。这事,魏大人管不了。不过你放心,此仇不报,我张焉枉为人!”枉二世为人!她想。
拜完了巧玉,张焉径直来到楚云处,她也不多说旁的什么直接道:“下一步,你怎么打算的?”
楚云眼睛中充满着和张焉一样的怒火,他并不回答张焉的话,只是用手在身前做出一个端杯子的动作。
张焉看了道:“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但是怎么做?你有没有具体的想法?”
楚云使了一个颜色,他身边的人都退下来了,最后出去的一个,将房门关上了。
“他现在已经开始动手,南疆的将领都被他秘密调回京城,恐怕大部队在后面,指日便可到达。”楚云道,“现在只需咱们稍稍给他一个助推,便可使他提前实施谋反,准备不足,又打草惊蛇,必败无疑。谋反的下场,便是他所要承受的。”
“之前我想将那个桥段安在他身上,可是被魏兴岚用了,他谋反的这个桥段该如何去施行呢?”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