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说林若清是否完全信任花奴。毕竟她在这个世界上身边亲近的唯独花奴一人。想到醒过来那会儿,花奴在床边看到自己时眼睛瞬间迸发的惊喜和手舞足蹈的失态,若是没有深厚感情做基础,怎么会有那般举措?而和花奴一段时间的接触,她小心斟酌和她说话的语气和态度,若非对真正的人关心入微,怎么能察觉面前的人已经大变?
说实话,林若清做这些是花费了一些功夫的。前世的她有些中医药学的底子,从侍女端来汤药开始,她就已经怀疑那汤药有问题。待那侍女看着她喝下药离开,她才尽数将那些胃里还未消化掉的汤汁吐出来。花奴这才肯定,面前的这个大小姐,很有问题!
花奴手腕间突然出现的闪光的匕首吓得林若清不敢多言。实际上,林若清也只是配合着演戏。她觉得若不是用这种欲盖弥彰的手段,这个花奴断不会将自己的怀疑说出来,而就是因为她威逼出真相,才更加信任自己之后说的都是真话。
可是即便是真话,这段经历是否诡异了些?
林若清平静的将自己的来历和花奴说了,初春的午后,闺房里炉子里犹自燃着炭火,尚未装匣的衣裳还在暖炉上熏着香料,袅袅的香烟从衣裳上升起,琉璃窗透过光洁明亮的太阳光,一个玲珑剔透的水晶风铃在窗楞上叮咚作响。她的表情淡然平静,似乎只是在诉说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不关于任何人,只是一段传奇似的。
花奴匪夷所思的目光投过来,对上林若清黑白分明、淡定无波的眸子,心里有些了然,这是和真正的林若清不一样的地方。真正的林若清是林府的大小姐,气质高华,宛如隔岸繁花,只可远观。这个林若清却光芒万丈,自信万分,虽然同样出色,却是可以亲近。花奴黯然的垂下首,她已经接受真正林若清死去的事实。
这就算是两个人的契约吧。林若清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孩,就凭刚刚她威胁自己的手法,想必是练过的。若是将她拉为盟友,岂不是人身安全多了一层保障?花奴并不知道这个替代品的打算,可是她明白她将要做的一件事,那就是为真正的林若清报仇。“这药的成分其实都是一些普通的补药,按理说没有什么问题。可若是将它们混合煎制,就成了一种慢性毒药,长期服用,能致人死地。我得再试两次才能评味道判断其中还有哪些成分。”林若清半晌说道。看见花奴看着自己发呆,不禁笑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这人一笑,竟然有些百花齐放的感觉。
真美。
花奴一怔,面颊上一阵窘迫。她刚刚看着这张脸,想到之前那个人,只不过她们差别太大了。比如说,之前的林若清喜欢素雅的色泽,挂的帐子都是水墨色绣荷花的淡雅色,身上的衣服稍微亮些都不会上身,就连皇家赏赐的凤榻的凤凰都是内务府按照林若清的爱好用金银线交织绣的,不参杂任何杂色。而这个林若清却喜欢热烈的色泽,她喜欢簪重瓣的鲜花,穿色泽鲜亮的衣裳。当初一眼看到那凤榻上的凤凰,立即皱眉头抱怨:“哪有这样素的凤凰?”并且说什么也不愿意用这个。但是喜欢花奴绣的百花穿蝶琉璃榻。还有就是走路,之前的林若清走路带着一股弱柳扶风的娇柔,婷婷袅袅的端庄,而这林若清的行为举止却带着一股由内到外的妩媚风情。
“老祖宗已经发来话了,说是你若是好些,就在院子水榭上设个家宴。”花奴一转话题,说道。
“家宴?”林若清没有这个概念,迷惑的看着花奴道。
花奴只得解释:“林府各房主子向来都各有厨房,除非每个月初一十五才会聚在一起。你病刚刚好,身份又显贵,后天便是十五,老祖宗想借这个日子为你庆祝身体大好。”
“原来如此。”林若清才微微颔首,随即又问道,“那我岂不是要见很多人?”
花奴一愣,随即点头道:“这个是自然,不过,小姐她向来少言寡语,和其他小姐交往不厚,唯独和少奶奶的话说得来些。这一点务必注意。”
林若清点头道:“也对,你都能认得出我不是我,难保不让别人怀疑。”
花奴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笑着说道:“即便怀疑,你也是我们家小姐啊。虽然性子变了,却还是大爷的骨肉,大少爷的亲生妹子。”
林若清从不知这花奴这般豁达,随即笑道:“你说得很是,就凭我这张脸,谁又能怀疑什么?”
“不过,还是要注意些。省得日后麻烦。”花奴嘱咐道。说着她又嘱咐一些往常林若清的习惯,一些细微的众所周知的嗜好,以及行为举止之类的等。
林若清还是觉得这个身体极弱,只是用心听着,并不做动作。毕竟,谁都知道林若清是个病秧子,不用装,光是凭着这模样,都没有人会怀疑。花奴见她只是趴在榻上浑浑噩噩睡觉,只是笑着说她对小姐报仇的事不上心。林若清有力气就和她调笑两声,没力气就任由这个身体昏昏沉沉睡去。不过她却也有突然清醒的时候,便偷偷溜出去四处逛逛。这也是后来花奴无意中发现的,却只是笑她调皮。
转眼就到了林府家宴的时候,一大早宫里就有人送来大量的赏赐。一家人在祖宗面前祭了祖宗便往内院来。男人们不得往内室来,也就在外院子里行乐。内院中承欢于林母膝下便都是女眷。
林若清身份与众不同,如今她又是主角,不得不挨着林母,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