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坐下。”杨司马指了指眼前的蒲席。杨辰除去披风,散裙而坐,静静望着父亲。灯光下,父亲仿佛忽然老了,鬓间银丝分毫毕现。杨辰望着他,心中忽然一恸,忍了一天的眼泪终于凝于睫上,咬唇说道:“父亲不要再操劳了。”
杨司马摆摆手,道:“你今日所说的话,让为父夜难安眠啊。”
“什么话?”杨辰问。
杨司马缓缓道:“你说,你要为允儿入朝铺一条路。”
杨辰点点头,道:“女儿定为所当为,为所能为。”
杨司马摇头,说道:“不可,绝对不可。”
杨辰一怔:“为何?父亲,我知道太子被幽禁在深宫中,可是个中情况究竟如何,我们还不得而知……”
杨司马抬手止住她的话,说道:“太子早已经换人了!李旦已经被废,封为相王,迁出了东宫。现在的太子是那个已被流放十年的庐陵王,李显!”
李显?杨辰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杨司马看着她,缓缓说道:“为父知道,你天生就是不服输的性子,不管到哪儿都要做人上人。这本无可厚非。可是,在洛阳皇宫,万万不可。”
“父亲是不信我吗?”杨辰双目灼然,望着父亲,问道,“父亲不信我能登上太子妃位,将来成为大周的皇后?”
杨司马苦笑一声,说道:“我信。我自己的女儿,我清楚。只是洛阳皇宫,并非你想象得那么简单。”
杨辰蹙眉,隐约间察觉到父亲话中另有深意:“父亲此话何解?洛阳皇宫,究竟如何?”
“这便是我深夜避开众人唤你至此的原因,”杨司马微微一叹,道:“你须得清楚,你以后安身立命之所,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