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不……
我的心一阵剧痛,那感觉很痛,很痛……仿佛被利刃一缕缕地剖开,置于烈火中炙烤。朦胧中,我的身体在往上升,我离北凌羽越远来远,我拼命挣扎,想回到刚才的地方,可是上官逸根本不理会我,抓着峭壁上垂下的绳索飞快往上攀爬。
我睁着眼,可脑中一片空白,泪水从我脸颊滑落,胸口依然剧痛,分不清是因为中了朔麒云一掌,还是因为北凌羽的生死不明。我麻木地任由上官逸摆弄,他往我口中塞了一粒药丸,又在我背心穴道注入真气。
上官逸的脸近在咫尺,大声地朝我吼着,我看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可我什么也听不见,直到他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
“无双……你别这样,你醒醒!”
逐渐涣散的意识又回到我脑中,我猛地坐起身,用力将他推开。上官逸用力攥着我,“回来,你哪儿也不能去!”
“不用你管!你放开我!我要去救他,他不能死……他不能死……我不要他死……”我用力拍打着他的手,哭喊着。
“你回去也是白白送死!”上官逸怒道。
“我拿不到解药,也是死路一条,就算死,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啪!我的脸再次被上官逸狠狠扇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痛。
“他舍了自己的性命来救你,你就是这样回报他?你是要他死不瞑目吗?”
乍一听到死不瞑目四个字,我的心似被锤子重重一击,痛得几乎窒息,“不……他不可以死,他不可以扔下我不管……他若是死了,我……我也不要独活……”
上官逸沉默不语,定定地望了我许久。再次开口时已没了刚才的冲冲怒气,只有苦涩,“那……我呢?你就不曾想过我?在你心里,我终究只是个普通人?”
“你……我……”我望着他,泪眼模糊,眼前这张脸,满是落寞和悲凉,我的心隐隐作痛,很想对他说点什么,可终究什么也说不出来。
上官逸无言地望着我。良久,一声低叹,将我拥入怀中。怅然低喃:“无双……无双,你始终不是我的无双。或许从一开始,你我便如蓬泽湖里的水中月,只是一个幻影,想捉也捉不住。”
轰隆一声。整座山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硫磺味,我和上官逸均是一惊。
“火山爆发了!”上官逸望向远处天际。
我转头望去,原来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双龙峡峭壁之上。壁顶宽阔平坦,仿佛被天神的利剑削去了山峰。一条天堑深壑赫然横亘其中,硬生生将整座山体劈开了两半。
此时,漆黑的天幕尽头。一团烈焰从焰荆山的顶峰喷薄而出,赤红的岩浆夹杂着碎屑物往空中喷发,将半壁天空染成了血红色。
“看,他们往这边来了!”上官逸突然指着远处。
火光掩映中,人影绰绰。刀剑林立,黑压压的一大群人正往我们这边且战且退。呐喊声冲天。这群人服饰各异,分成了两大派,飞羽帮、天魔教为一派,而云影卫则和悬剑阁的人结成一派,厮杀得正激烈,足有数百人之多。
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夏帮主,夏老爹,夏茉子,三人瘦小的身子在人群中灵巧的穿插,陆悯左臂似乎受了伤,血染红了衣袖,三曜和几位堂主身上也各有负伤。还有天魔教的寒枫、寒柏等人,也正奋力厮杀。地上已倒下不少人,目之所及,满目疮痍。
“起来!”上官逸霍然起身,朝我伸出手来,见我仍愣怔伤神,他大声喝道:“你是要那些人全部陪你死在这里你才安心吗?”
这一声怒斥如醍醐灌顶,我再次望向厮杀中的人群,夏老爹被一名悬剑阁的人偷袭,利剑堪堪擦过他的耳鬓,卫堂主正被两名云影卫一前一后夹击,陆悯左臂负伤,全靠夏星在一旁支撑,险象环生。
我的双眼再次模糊,上官逸说得对,这些人都是为了救我而来,他们不该死在这里。我曾经对自己说过,我要坚持到最后一刻,哪怕最后还是倒下,我怎么可以轻易言弃?要是北凌羽知道了,一定会比上官逸更生气,更难过。
我握着他的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屑,再揉了揉被打痛的脸,“上官逸,你刚才扇了我两个耳光,力道可不小啊,这辈子我都会记住的。”
上官逸横了我一眼,冷哼一声道:“女人就是小气!我还嫌扇得不够,在霁月宫的时候你可没少打我,还有上次在王稽山的索桥,你捅了我一刀我还没跟你算账。”
我小声嘀咕道:“你要是不小气怎么还会记得。”见他脸色不善,我连忙换了话题,“对了,赶紧把你的蝙蝠唤来帮忙啊,叫它们吸光悬剑阁和云影卫那帮混蛋的血。”
上官逸眉头一皱,沉声道:“早在夕沉宫时我就试过了,可今晚天象异常,火山爆发气温上升,蝙蝠早就跑光了。”
我咬咬牙,将御凤抽出剑鞘,“那只能死拼了!”
“跟紧我,别乱跑,也别逞强。”上官逸早已按捺不住了,抽出玄铁阔剑,往正打得激烈的人群飞奔而去。
我跟在上官逸身后冲杀,慢慢往陆悯靠去,陆悯一见到我,诧异道:“师妹!你平安无事,太好了!”他往我身后看了一眼,又问道:“我师父呢?还有殿下和左护法,怎么不见他们?”
我的心一阵刺痛,朝他笑了笑,“他们无事,只是受了伤,等我们解决了悬剑阁和云影卫的人,我便带你去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