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谢谢您!”
“丫头,很久没有听到你叫我‘姑母’了。”
关玲玲微微扬起头,小丫头一般的撒着娇。我的手指轻轻的抚过她额前的刘海儿,她的眼睛和无痕姑母的眼睛真的很像。
“如有需要,随时来找我。”
“姑母,我知道。”
关玲玲认真的分析了玉玲珑所说的情况,感觉薛斯文此人不能留,但是,要如何除掉他,除掉他之后会不会有更大的麻烦,关玲玲无法确定。同时,她将情况汇报给上级组织,组织的意见是,此人危险,必除!具体方案,请北平城内同志研究实施。
关玲玲很清楚,如今在戒备森严的北平城里,她是几个极少还能和上级保持联络的人,她不能冒险,不是她贪生怕死,而是她的责任重大。玉家玉器行的同志也不能露面,否则后患无穷。
她思前想后考虑再三,此事,只能借助玉玲珑。
我起了一个绝早,独自一人从西角门走出了玉府主宅。我将自己打扮成一个农妇模样,粗布的短衫,粗布的长裤,粗布的鞋,头上还带着一块暗蓝色的粗布头巾。我的行踪诡秘,尽量不引起路人的注意。在一个行人罕至的小胡同里,我坐上了一辆事先定好的黄包车,在城门刚刚开启的时候,直奔玉氏宗祠而去。
在玉氏宗祠的后山上,我逗留了大半天,傍晚时分,我筋疲力竭的回到玉府主宅。
之后,每隔三五天,我便如法炮制一回。这是关玲玲利用薛斯文的贪婪定下的一计,目的有二,一、短期内达到转移薛斯文注意力的目的;二、请君入瓮。
至于关玲玲请薛斯文入的是什么瓮,她没说,我没问,我只是依计而行。
“姑奶奶,这些天您好辛苦啊!”
薛斯文地狱恶鬼一般的声音,终于出现在我的身后,恶形恶状的击碎了我身边翠绿色的空气,和穿过树梢黄绿色的光线。我大惊失色的转过身子,惊慌失措的面对笑得一脸得意而诡秘的薛斯文,
“薛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我是特地来探望姑奶奶的,不过,你这一身儿打扮,倒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哦,我出来散步,自然穿得轻松一些了。”
薛斯文踱着方步走进我,背着双手,在我的身前身后转圈,不停的上下打量着我,嘴角挂着掌握一切的奸笑,
“和您说实话吧!我跟着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到底来此地干什么?”
“薛先生是在审讯我吗?”
薛斯文停下脚步,猛地回头,脸对着脸直视着我。嘴边的笑意不见了,他换了一张阴险狠毒脸孔,慢慢的从怀里掏出手枪,将枪口指着我的额头,
“我没工夫陪你玩儿,告诉我,你在干什么?”
“您不必吓唬我,没用的。”
“这里不是你的玉府,你最好放聪明点。”
我调高了一边的眉毛,斜视着他,目光里充满着不屑和轻蔑。看着他瞪得发红的双眼,我忽然莞尔一笑,目光轻柔的扫过他的脸,小心翼翼的移开他顶在我额头上的手枪,
“薛先生,有的时候,枪这个东西只会坏事,您说呢?”
“好吧,我也不是很喜欢用枪。”
薛斯文将手枪别在后腰上,抬头看了看天,他点上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从鼻子里挤出了一些声音,
“奶奶的,你们家老祖宗,还真******会选地方啊!”
“薛先生,请您自重!”
“别废话了,说正题。”
他烦躁的连吸了几口烟,吐出来的烟雾挡着了他的脸。我低下头,努力的调试着自己的情绪,并且努力让自己相信,此情此景是真实的,而不是什么计谋,否则我会露馅儿的。
“好吧!我在找宝藏。”
“什么宝藏?”
“玉家的宝藏。”
“骗鬼呢吧!玉家的宝藏你会不知道?”
“玉家的宝藏是真实存在的,而几代的玉府掌家都曾经找过,没有结果。”
薛斯文将烟头用脚狠狠的踩灭,歪着脑袋,死盯着我的眼睛,沉默着。我把所有的情绪与情感都隐藏起来,只留下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给他看。他眯起眼睛仔细的衡量着,该不该相信我的话。
“为何迟迟找不到?”
“年代久远,地理变迁,记载或许也有所偏差。”
“你能找得到?”
“差不多吧!”
薛斯文本能的感到玉玲珑对答如流背后的危险,然而,宝藏对于他的诱惑是无穷的,无论真假,他都不可能放弃。再说,玉玲珑每次都是一个人来,说明她是连家人也隐瞒着的,他薛斯文,对付一个娘们儿还是富富有余的。
“我学过测绘,我可以帮你,条件是一半儿的宝藏。”
我心里暗笑,一半儿的说法恐怕只是权宜之计吧,他心里想的一定是全部。
我立刻表现出惊讶和被逼无奈的神情,我故意沉默着,表示我很犹豫。薛斯文双臂环抱胸前,完全是胸有成竹的样子,想来,他已经觉得势在必得,料想我也只能就范了。
“好吧!一旦有消息,我会通知您。”
“好,姑奶奶爽快!在下就敬候佳音啦!”
薛斯文对我抱拳为礼,昂首阔步神采飞扬而去。
玉府,我的卧室,我累到了极致,头脑里一片空白,和衣倒头便睡,一觉睡到第二天的正午。我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到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