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正盛,天空总是厚云密布,几乎遮挡了全部的阳光。
延庆宫内,一片寂静。
都说宫中奴才很有眼力劲儿,就这几天的功夫,延庆宫里的众人就基本摸清楚了这位主子的脾气秉性。
外表看来,这位慧宁皇贵妃对人冷漠生疏,但却并没有对任何一个当初瞧不起她的人做处罚。
这位主子性子淡淡的,的确清冷了些,但却从不责打下人,或克扣薪俸。
所以,大家心里都开始慢慢地向她倾斜,很多事情做得越发细致起来,一改之前的慵懒颓废之象。
自从那日大婚后,墨晟悠谨守承诺,每次到延庆宫总是睡在床边的卧榻之上,也从未有过逾越之举。
有时候,水重若心中不禁有些纳闷,堂堂的一国之君,却甘心情愿地睡在硬硬的卧榻上。
他完全可以利用特权,让自己睡得舒服些,起码不用睡在这么难受的地方。
当然,她可不打算出声问他。
想到这里,水重若自嘲地笑了笑,也许是自己魅力不够吧,他们之间的协议并没有不能圆房之约。
望着窗外的飘雪良久,身上微微有些凉意,水重若呵了一下手,初雪赶紧递过去一个手暖炉。
水重若看着手中这个做工精巧别致的纯金手暖炉,心中不禁赞叹,古人的工艺真是登峰造极,这里随便一样都算得上稀世珍品。
倘若把这些古物带到21世纪,还不把沈修和唐桐给羡慕死才怪。
正思忖间,墨晟悠身边的总管太监走了进来,躬身言道:“贵妃娘娘,明儿是太后娘娘的寿辰,皇上请您准备参加宴会”。
水重若点了点头,问道:“请问公公,明日宴会都有什么人参加?本宫初来乍到,想问得清楚明白些,以免闹笑话,失礼于人”。
那总管太监原本姓赵,单名一个谦字,原是铅华宫的老人儿,早在康贤皇太后还是清妃时就跟随她,鞍前马后也近三十年了。
后来,墨晟悠登基为帝,皇太后担心别的奴才会照顾不周,这才把身边最得力的内侍总管调到了新皇身边,一跃便成为了正六品宫内官。
更是统领后宫所有司、局、处、库,可谓是这秦宫内极为得势的人物。
根据收集的信息,这赵大总管一不贪财,二不好色,唯独钟爱发明各种酷刑折磨人。
听闻,凡是被他收拾过的人,几乎就没有活人了,即便是侥幸捡的半条命,也只能是废人一个。
因此,宫人们背地里都叫他“赵扒皮”,意思是,惹上了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既然身为后宫总揽大权的人物,其胆识和眼力定然是不差,一旦稍微有一丝风吹草动的,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耳目?
当下,那赵谦自然也在那里不动声色地暗自打量着水重若。
这位皇贵妃可是当今燕国庆安帝唯一的胞妹,刚到秦国,又住进了代表中宫身份地位的延庆宫。
倘若这日后能够为皇上生下一男半女的,想必皇后的位置迟早便是她的。
只不过,到时还有没有命在,那可是很难说的。
这后宫……,嘿嘿……。
听到水重若如此问他,赵谦收敛了心思,当下恭声答道:“回娘娘的话,明日除了各宫的主子们,还有成郡王,以及列位王公大臣”。
水重若微微地点了点头,从手上摘下一只通体碧绿莹亮的镯子,轻轻地塞在了赵谦的手中。
“请赵总管回复皇上,本宫已经知道了,会准时出席太后娘娘的寿辰”。
赵谦也笑了笑,手指摩挲着那镯子,“娘娘,您真是太客气了,这可折杀老奴了,原本就是老奴份内之事”。
水重若微笑道:“总管客气了,平日里这宫里宫外的,哪样还不得操上一份心,您又是皇上身边的大忙人,着实辛苦。这只是本宫的一点心意,总管不要嫌弃才好”。
“娘娘真是心善,还心疼咱们这些个儿奴才”,赵谦点了点头,把镯子放进了衣襟之内。
“行呢,奴才就不打搅娘娘休息了,老奴这就给皇上回话去”。
“总管慢走,初雪,替本宫送送”。
望着赵谦远去的背影,水重若的嘴角微微弯起。
太后寿辰!
哼,怕又是一场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