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板子落在一个纤细柔弱的女子身上,背部肌肤早已血肉模糊,皮开肉绽了。
原本凄厉痛楚的叫声已经慢慢变小,只剩下几许呜咽,渐渐也不可闻。
水重若刚踏入铅华宫大殿就看到了这样一副景象,细看之下,那被五花大绑的女子不就是刘芸儿的侍婢,好像叫雅鱼的。
玉华姑姑老远就看到了水重若,脸上浮起一丝狰狞的笑意,大声呵斥道:“打,给我狠狠地打,打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
暴雨般的板子一下比一下重,一旁行刑的宫人双手虎口已经红肿,可见力道之大。
水重若皱了皱眉,看来这是杀鸡给猴看,在给自己下马威呢,心中不由一叹,只可惜了芸妃的这个丫头。
正思忖间,听见宫人回报,说是那丫头已没了呼吸,来请主子示下。
玉华姑姑有些不耐地答道:“蠢材,这还用问?还不快快拖走,扔到乱葬岗去”。
蜿蜒的鲜血顺着雅鱼尸身被拖走的方向流去,在地上画出了一条长长的红色,鲜艳得有些刺眼,仿佛在哀悼早逝的生命。
又一个鲜活美好的生命被黑暗的宫廷吞噬了,血晕顿生,就连空气里都仿佛弥漫着一股鲜血的味道,虽然淡,却让人感到刺骨的冰寒。
此时,玉华姑姑仿佛刚看见水重若一样,面露惊讶之色,言道:“哟,皇贵妃娘娘来了,快快请进,太后娘娘都念叨您好几回了”。
孙清儿懒懒地斜躺在卧榻上,长发披肩,只穿了件薄薄的衫子,与平日里端庄持重的模样大为不同。
看着从门外走进的人儿,孙清儿眯了眯眼睛。
“给太后娘娘请安,愿娘娘康安”,水重若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
“免了,免了,入座吧”,孙清儿颔首微笑道。
“哀家听玉华说,昨个儿你病了,今日可有好些”?
水重若点了点头,答道:“多谢娘娘挂怀,臣妾已无大碍”。
孙清儿微微一笑,看了看水重若,又说道:“几日不见,贵妃倒是清减不少,可是夜里睡得不安稳?瞧这小脸瘦得”。
水重若答道:“请娘娘放宽心,臣妾定当好好保重身体,才能晨昏定省,侍奉太后于膝下,断不敢劳太后挂心”。
孙清儿闻言,眼里闪过一丝狠戾,有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就对了,哀家早就说过,在这宫里头,就数贵妃娘娘最让人省心,知书达理,温柔娴淑”。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不像有些人,净给哀家找茬子,还不如一并打死了清净”。
话音而落,只听见玉华姑姑在一旁说道:“可不是么?雅鱼那丫头竟然敢隐瞒太后芸妃出宫一事,简直是死有余辜”。
水重若闻言,心里咯噔一声,看来孙清儿已经知道了。
旋即又瞥见孙清儿镇定自若的脸,感到有些不安,芸妃已经出宫两日,以孙清儿的个性绝不可能置之不理。
如今,她先下令杖毙了芸妃的贴身侍婢,自己却稳如泰山,尤其是在这关键时刻,对芸妃出宫一事不理不问,这非常不合常理。
莫非是……
孙清儿涂满鲜红花寇油的手指轻轻拿起杯盖,一股茶叶的清香霎时弥漫开来,状若满足地点了点头:“不错,真是上好的碧螺春”。
仿佛想起了什么,又叹了口气,“只可惜啊,这世界上总是有人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去铤而走险”。
孙清儿眼中精光大盛,“哀家明明再三叮嘱各宫必须安守本分,不可擅自离宫,这芸妃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违抗哀家的懿旨,当哀家死了不成”?
当下把手中的茶杯往地下狠狠一掼,“咣当”一声,摔了个粉碎。
玉华姑姑见状,走上前几步,轻轻抚了抚孙清儿的后背,开口言道:“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那个贱婢已经被杖毙了”。
孙清儿冷哼了一声,“去查查那丫头家里还有什么人,统统连坐,株连九族”,玉华姑姑连声应下。
好残忍的手段,水重若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就为这么一件小事,就要大开杀戒,真是枉费了她这么多年捐献的香油钱,佛口蛇心也就是如此了。
转念一想,既然雅鱼都落得如此下场,那刘芸儿岂不是更……。
果然,只听见孙清儿阴笑道:“这芸妃仗着皇上的宠爱,还有将军府的背景,居然敢公然抗旨,哼,想必现在也是死尸一具了吧”?
水重若闻言,心中大震,是自己疏忽了,没想到孙清儿动手之快,竟把刘芸儿推入险境。
玉华姑姑接着说道:“可不是,这帝都周围可都布满了太后娘娘您的眼线,连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除非是个死人”。
水重若眼前浮起刘芸儿倔强坚定的脸,倘若她真能将半块兵符送出,联合刘展风的兵力,他们还是有胜算的。
只是,眼下的局势,对自己这一方的确不利,况且,今日看见孙清儿这幅摸样和嘴脸,也许在她眼里,其他人都已经是死人了。
心如电转,此时敌强我弱,应避其锋芒,暗中寻找最有利的机会一举翻盘,水重若表面不露声色地扫过孙清儿得意的脸庞。
现在看来,双方的争斗可能要提前了,墨晟悠远去汉南,京都各处皆被孙清儿的人控制,刘芸儿能否顺利将兵符送到,尚未可知。
但侯远孝的兵力却因为侯聘婷,也就是李秀的缘故,已被牢牢掌握在孙清儿的手中。
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