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忽然变脸,登时一股森寒的杀气澎湃而出,大厅中所有人都是不由激灵灵打个寒颤,只觉的喘息都艰难起来,不由的骇然失色。
孙万和首当其冲,更是难受的如要死去一般。一张脸登时憋的发紫,满脸都是惊恐哀求之色。
他其实本就不是个什么不怕死的,若真是那样,又怎么会跑到这山谷中,一躲就是近十年?至于先前那般气势,不过是恐惧到了极限后,情绪失控的疯狂罢了。
如今,这疯狂劲儿过了,又忽然得知对方并不是自己惧怕了多年的对头,那贪生怕死的本性顿时便全部回归了。
可就在此时,忽然发觉对面这个年轻人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气息,这老家伙哪还能有半点勇气了。
萧天杀人无数,对于生死境界把握的最是透彻。先前一步步的诱导,浑如插科打诨般的戏弄,不过都是引导他将内心集聚的气势泄出来。
对一个疯狂的人,死亡不是不怕,而是忘了怕。但是一旦宣泄出来后,那便再也不会有那勇气了。这就像那些自杀的人,但凡是自杀未果被救回来的,可有几个还有第二次自杀的勇气?萧天对此,可是太明白了。
而他之所以如此费力,除了确实是好奇之外,隐隐的,心中总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感觉这老家伙的秘密,似乎跟自己有着莫名的联系。如果不能弄清楚,真可就要像他说的那样,要吃不下睡不好了。
“说吧,我在等。”
将身上的气势收敛了起来,萧天回身坐回椅子上,冷冷的说道。森寒的目光在孙万和身上一转,又道:“别想糊弄我,我有的是手段知道你是不是在说实话,你最好不要试图尝试。还有,把那残页先交出来!”
孙万和面如死灰,浑身抖的如同筛糠也似。目光往一旁的黑塔儿看了看,却见黑塔儿只是紧皱着眉头,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压根就注意到他。
长长叹息一声,脸上一阵抽搐,终是抖索着手,探入怀中,摸出一个羊皮袋来。
旁边大柱子上前取过,对他狠狠啐了一口,这才返身呈给萧天。
萧天伸手接过,只觉那羊皮袋上暖暖的,想必定是孙万和将此物一直贴身收藏着,可见他对此物的重视。
缓缓打开来,从里面抽出一个纸卷。就这桌上摊开,大约一看,果然是一张地形图。大体对照一下,那条曲曲折折的红线,正是众人来时的那条暗道。除此之外,果然再没其他标示了,不由的心中暗暗放松下来。
既然这暗道暂时不会危及京口了,他也就放了心。正想着抬头继续审问孙万和,却忽然瞥见那图的下面有几行小字。
微微凝目看去,却见上面写着似乎是某人给另一个的口信样的话。
此地完工之日,弟深感恐惧,只怕蔡公与王上,都断不能容知晓其秘之人再存世间。今寄此图于兄,兄当秘隐之,万不可泄露人前。只待他日乾坤明朗,可以此图挽我清白,勿使弟之后人蒙受祸延,则弟于九泉之下,永感兄之大德。弟百巧,再拜叩首。
这短短几行字,萧天看罢之后,心中不由的大吃一惊。这分明是一个叫“百巧”的人,写给朋友的托孤绝笔。
这些字虽不多,其中牵扯之广、之大,但凡是稍有见识的人,都怕是能吓个半死。
不说别的,单只一个“王上”二字,便足以让人心惊胆颤了。这个世上,能称王上的,除了皇室之人外,还有谁敢?而什么事儿,一旦牵扯到皇室,定然都是复杂诡秘至极的。
一个王上,一个公卿,合谋一件秘事……,而后面又隐晦的说什么“乾坤明朗”、什么以此洗刷清白以保后人不受牵连……
那什么事儿会牵连后人?结合着前面所言,答案已是呼之欲出了。
这东西,一般人得到,恐怕第一时间就是赶紧有多远扔多远,而被那百巧弟托付的这人,竟将其附在自己手札之后,除了可见两人的关系深厚外,这份胆魄、机智,却也是罕闻罕见的了。
要知道,所谓手札,就是类似于后世的日记之类的。这种东西,完全是私密性的,除非主人死去,或是得到主人许可,才会被极少数的人看到。
此人将这幅图附在自己手札之后,看似整日在外,其实却最是安全不过。谁也不会想到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好好收藏起来,反而附在一本几乎时不时都要拿出来,记上几笔的手札之后。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本手札的主人,倒是有大智慧、大魄力。
这几行字中,只出现了两个称谓,一个是那个王上,还有一个是那个蔡公。
而这本手札,明显只是近几十年的东西。那么近几十年内,能称为王上的,自然便是当朝赵氏。至于究竟是哪一位,却是一时难以猜到。
而那位蔡公呢?徽宗一朝,姓蔡的,似乎只有那位蔡京吧。难道,真的是他么?若是蔡京的话,以他这些年的滔天权势,又怎么可能让这东西落到别人的眼中?
这孙万和刚才一开口,就以为自己是朱勔派来杀他的。那么由此可见,这东西,那朱勔定然是早就知道的。他们之间,又会有什么联系呢?
萧天皱眉推演着,一时间倒是忘了继续去审问那孙万和。相对于其他人,对于这个时代,他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优势。因为他是穿越来的,现在所有人的未来,在他而言都是历史。
可就凭着他所知的历史,也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