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大少的确有些迷糊,这一晚上的经历,于萧天那边是惊险加诡谲,在他这儿却是意外加迷茫了。
就在他翻墙失败,眼看着马二狞笑的面孔逼近时,他本以为必死的结局,却在一声轻响后化解。而后,局面也开始彻底乱了。
马二怎么死的,直到现在,乔冽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翻来覆去,只说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划空而过,然后再睁眼时,他活着,而想杀他的马二却成了一具尸体。
而后,外面就紧接着传来阵阵喧哗之声,乔冽初时大惊,只道贼人又来了帮手。探头探脑的躲了半天,最终壮着胆子,找了处缝隙向外张望,这才大吃一惊。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的马大和那王定,竟也变成了两具死尸。而在祠堂门口,却是灯笼火把的照的通亮,一帮子百姓堵在那儿,个个脸上又是好奇又是愤慨的模样,推推搡搡的叫嚷着,但终是没人敢进来。
便在这时,乔大少这么一露头,却顿时被眼尖的看到。众人先是一惊,但随即便轰的一声哗然起来。随后,便有几个青壮的,一点一点的挨了进来,口中一边大声呼喝起来。
乔大少原本也是一惊,但听到后来,却不由的哭笑不得起来。原来,这帮人正是这马家祠堂的族人,平日里就住在附近。待到乔冽推倒柴堆拒敌,引得马二发狂,彻底不管不顾的发了横,终是闹得动静大了,将众人纷纷惊起。
这祠堂乃是族中祭祀之地,忽然大半夜的闹出偌大动静,这些马家族人大惊之下,一边使人急往城中去报族长,一边提了家什纷纷赶了过来。
等到来到这边,别的没看到,先看到的就是外面两具尸体,再就是那倒了一地的柴堆。
众人这一惊非同小可。此地住的,多是些贫苦的,平日里大字不识一个的。愚昧之下,这各种不靠谱的猜测,自然就纷纷登场了。
有说是贼人擅闯祠堂,引得祖宗阴魂显灵的;有说是河里的水妖看上了马家风水的;还有的干脆说是闹鬼,显然是祖宗有什么不满了,应当焚香以拜,先请了罪再说的……
至于刚才探头的那个小贼,众人倒是难得的看法大致相同,一致认为,此贼多半是和那尸体一伙的。
为此,又引发了新一轮争执。争执的焦点就是,对于乔大少这个活物,到底该怎么办。毕竟,万一里面这货若是妖孽的话,大伙儿ròu_tǐ凡胎的,可莫要给他害了才好。
有人便提议或者去请梵音寺的大和尚,又或者青云观的道长来才是稳妥;有那胆大的,便说梵音寺和青云观都在城外,一时半会儿怕是来不及。眼下,看里面的情形,显然自家的祖宗显灵了,能镇得住那妖孽,不然怎么会有两具尸体在那儿呢?既然如此,倒不如大伙儿进去,或许仗着祖宗英灵庇佑,直接拿了那妖孽就是………
吵吵半天,终是后者的提议得到了通过,这次推选出几个强壮的,一边喊着号子,一边小心的摸了进来。
乔大少哭笑不得,自己堂堂县尊外甥,当今贵妃娘娘的侄儿,平时倒是背后被人骂做纨绔子的不少,可这妖孽的名头,委实却是头一遭了。
眼见的众人渐渐围拢了,再躲也躲不掉了,又知道了这些都是无害的普通百姓,乔大少这心,也算安定了下来,索性也不用人来拿,当即便奋力推开柴堆,从缝隙里挤了出来。
众人眼见这“妖孽”忽然现身,骇然之余,终又仗着人多壮胆,发一声喊围了上来。
乔大少眼见那锄头木棒的一齐招呼过来,哪还敢怠慢,慌不迭的连声自报门户,一边往后躲着,一边将自己遇贼追杀的事儿大声讲了起来。
众人起初听他自称是县尊外甥,先是吓了一跳,手下自然便有些迟疑。后来再听他如此这般的一讲,终是半信半疑起来。
人群中有几个老人,便壮着胆子进来,仔细察看了两具尸体,果然有人认出,其中之一,正是早些年出去的马大。
至于那王定,那厮本是京口县衙役都头,自然多有乡人识得。对于他被萧天赶出衙门的事儿,自然也早传的人尽皆知的。看到这两人,众人已是多半信了乔冽所说。
接着,又再乔冽的指引下,再从柴堆里将死掉的马二扒了出来,众人哪里还有半分质疑了?
且不说那王定,只是这马氏兄弟,当年在家时,便是横行霸道的很,人人都是又怕又恨。
如今听的乔冽所言,这三人竟一起围杀他,结果却是三个袭击的成了死人,被追杀的却安然无恙,这让众乡人看向乔大少的目光中,便不由的多出了几分敬佩起来。
至于说,乔大少所言,自己也不知道这三人究竟怎么死的。众人自是不信的。大伙儿刚才可都看了,这里除了乔大少一个活人外,再无旁人了。若不是他杀的,难不成真是先祖们显灵了不成?
若说起初没弄清状况时,这种猜测倒也罢了。可在看了现场那三人的死状,明明都是被利器洞穿了喉咙致死,难道说,先祖们的阴魂杀人,还要用武器的?那可真是荒天下之大谬了!
众人里有几个有见识的,隐隐知道,越是像乔大少这种有身份的人,顾忌的东西便越多。尤其死的人里面,还牵扯到一个前衙役都头,说不好,就会牵连到衙门里的一些阴暗事儿,这可不是小民百姓能参合的。
当即便暗暗使了眼色,各自分头扯了众人,转身往一边等着去了。但总有那些小年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