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想到,公孙清扬的术士面具之后,隐藏的,是一个剑师的身份。
可是,仔细看来,他又不像是用剑师的手段。因为每一个剑师用的,都是一把剑。那个小六所用的诡异招式,公孙清扬虽然不清楚。但是,公孙清扬所用的诡异“十剑”,却并不是剑师范畴内的飞剑,而是一种阵法。
这些飞剑,也是他的式灵。
这些式灵,是剑,扇骨,也是他的最强杀器。每一把剑,都拥有不下于任何一个坐忘境剑师的飞剑实力。
世间,只有一种人可以硬接坐忘境修行者的飞剑。
那个人就是无忧境的武道修行者。
无忧境的武道修行者,在军中效力的,只有曾经的征北将军,苏焕。如今,苏焕已死,无忧境武道修行者似乎也成了一个过去式。
然而,谁会想到,在这座深山里,居然有这么一个强者!
这个老者看着公孙清扬,白眉下的眸子里,有些惊憾,有些讥笑。
“就凭这个,就想伤到老夫,未免太过可笑。我早就说过,我们本可以和平相处的。只要你把墨离剑交出来,一切都平安无事。可是,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么,误会便成了战争。年轻人,不要说我没给你机会。”
他往前踏了一步,那一步,重如山岳。
公孙清扬眸子骤然收缩,把站在一边的楚阔挥手送进了山洞里,咬牙召回了十剑。
那十剑盘缩,在他的面前,聚拢,成了一道剑墙。
那道剑墙陡然崩碎。
残铁四散,不少都钉在了公孙清扬的身上。
打碎这十把剑的,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拳头。那个拳头皱纹横生,来自一个老者。那个老者皱纹横生,生在这个山里。他面无表情看着公孙清扬,没有讥笑,没有嘲讽,自然而然,显得无比镇静。
公孙清扬勉强站稳身子,两手骤然结印。
那个老者笑了笑,看着在自己周身盘旋的花灵,然后一挥手,将这些花灵散去。
……
沈雪朔把南萱拦在自己的身后,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个无忧境的修行者,一直以来冷淡的双眸,出现了一抹神采。
她淡淡看着其中一个年轻的无忧境,猜想对方是一个剑师,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问我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沈雪朔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烦的表情。她的嘴角扬起,似乎是很想笑,却又忍住,说:“那是因为我的手下,从来不死无名之鬼。”
那个无忧境的剑师望向同伴,似乎是从来没听到如此可笑的笑话,所以脸上充满了戏谑。他拔出了手里的剑,说:“你就叫我明剑好了。”
“我叫任栋。”
另一个武道修行者闷闷地说,仿佛不愿意说话,又不得不说,所以有些无奈。
沈雪朔的微笑终于不可抑制。
明剑,这个人曾经是一个很有名的剑师,在楚国,曾经十年之内不曾遇到过堪与匹敌的剑师,所以自封了剑圣。那个时候,他才二十岁。
至于这个任栋,却是一个出了名的淫贼。他自诩fēng_liú,博得了不少少女的芳心,不知有多少少女委身于他,却没有得到好下场。虽然以fēng_liú为名,在沈雪朔的眼中,这个人却是一个下流之人。
她微笑,然后开始出手。
出手,便是一道意。
随着她视线的凝固,森森寒意在任栋的身上出现。他的身上登时有了冰,凝而不散,在空气里发出白气。这些寒意冻碎了地面的泥水,也冻碎了他脚边的石头,望之可怖。
任栋皱眉,然后闭上眼睛。
一道炽烈的火意在他的周身燃烧,他仿佛变成了一个火人,却毫不显痛苦,在火海中,踏出了一步又一步,往沈雪朔走去。
沈雪朔微笑。
她的微笑,往往表示,她有着强烈的战意。
于是,她向一只白鹤那样,纵身而出,在两人之间,握紧了拳头。
她是一个天才,真正的天才。
所以她是剑师,是意师,是符师,是术士,是阴阳师——
也可以是武者!
她的拳头如铁,打在明剑的剑身上,打得明剑倒退。
她的拳头如冰,打在任栋火之躯体,打得任栋飞退。
两人同时退却,同样是无忧境,在沈雪朔的面前,似乎不值一提。
沈雪朔的手上破了点皮,没有流血,却有些不完美。
但是,相比明剑的剑刃崩裂,相比任栋的口中呕血,她的力量似乎得到了体现,于是这些便不算什么。
真的,不算什么。
她挥了挥手,然后,又有两个沈雪朔,出现。她们站在沈雪朔本尊的左右侧,却不显突兀,仿佛是突然出现,又仿佛很早以前就站在那里。
三个沈雪朔面含微笑。
一个,挥拳,打向明剑。
一个,挥掌,打向任栋。
一个,微笑,不知多少意从她的瞳子里涌出,打在两人身上。
这两人哪里见过这样可怕的修行者。
要知道,意修遇到武修,必然要选择拉开距离。
可是,在沈雪朔时而施展“泽”意,时而施展“定”意的骚扰下,两人无法拉开距离。
于是,两人就只好挨打。
任栋是一个意师,却没有机会集中意念,在沈雪朔身外身的拳头里,他渐渐萎顿,一道道保护自己的气息,不断的破碎,在他的身前幻化成一个个碎片。
明剑是一个剑师,他能将剑意转移到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