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明殿
兵部尚书汤显奏道:“启禀皇上, 边境战役殃及边关百姓死亡已逾数百, 伤者过千,流离失所者尚不详。”
文景年神色凝重, 道:“传朕旨意,对无家可归之难民, 开官舍,官仓, 以使其住有所居,食有所养。还有,派军医即刻为伤者治疗,以使其尽早痊愈。死难者家人,免赋税徭役一年。”
汤显拜道:“微臣代边关百姓,谢皇上隆恩。”
小德子上前, 拉长声音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梁烨昂首出列道:“启禀皇上, 微臣有奏。三日前臣奉皇上旨意彻查朝廷上下官员是否与荣澜国暗中勾结, 微臣已查明结果,主使之人……”
梁烨说到此,不知何故停顿了下,朝堂上不少大臣都不由地屏气凝神起来。
只听梁烨铿锵有力的声音, 续道:“主使之人,正是安远将军季正。”
文景年目光锋锐,自上而下看向季正,威严尽显, 只见他手中的象牙笏‘咣当’一声坠地。
文景年敛眉,沉声道:“季正,你可有何话说?”
季正惶然起身拜道:“皇上,臣绝没有与荣澜勾结,还请皇上查明真相,还臣清白。”
梁烨拜道:“皇上,证据皆列于这份褶子之上。”
殿前执事太监接过他手中的褶子,恭敬地送上御阶呈递给皇帝。
文景年接到手中,展开一看,脸色立时冰了下来,季正在大殿中央跪着,如芒在背,不由额头冒冷汗。
就在此时,司马宏光忽的出列道:“启禀皇上,微臣斗胆,要弹劾一名朝廷肱股重臣。此人空负廉洁盛名,挟势压价强买土地,以低于市价八成的价格收购城郊近百顷土地,令得该处居民无地可耕,无法生计。皇上圣明,早已颁布法令,官员禁止挟势夺取百姓耕地,此公视国法为废纸,臣请依律严惩。”
文景年沉声道:“你所弹劾之人,究竟是谁?”
司马宏光高举褶子,拜道:“正是当朝军机大臣,安远将军季正。”
文景年看完褶子,怒的手一扬,将两份褶子一并丢到了季正面前。
季正犹疑地拾起褶子,一字字看下去,瞪大了眼睛,直看的面色发白,双手颤动。
文景年面若寒冰,道:“暗中勾结外敌,枉视王法,私吞土地。季正,你还有何话说?”
季正面色惨白,即便是武将,此刻也难掩胆颤之态。自文景灏沦为败寇,权倾朝野的李义山随后倒台,他自知迟早有一天季家会被逐出朝堂,只是没想到会落至如此惨境。他自然明了有人陷害于自己,可这一桩桩罪状,真假参半,竟让他百口莫辩。此时皇帝的神色,已然宣判了他的罪名。这场牢狱之灾已成定局,季正只求皇帝念他在朝堂上俯首认罪,能网开一面,放过自己家中老小。
季正面色惨白,神色怆然,巍巍拜道:“臣无话可说,但凭皇上责罚。”
文景年目光冷沉道:“即日起,革去安远将军季正手中所有兵权,押入刑部大牢待审,由梁烨审问详细,列清罪名,听候发落。”
唐宗贤眉头紧紧蹙起,但看朝中局势,却也不敢提出异议。
季正的遭难,让一批手握兵权的老臣纷纷自忧,早朝的消息不胫而走,就连后宫也因此而掀起了一场风波。
“咣当”一声,传来杯盏落地破碎的声音,正在研习药书的凌雪华疑惑地抬头,这是她头一次看到季池瑶冷漠的脸上露出惶然的神情。
“你怎么了?”凌雪华放下书道,一边示意侍女将碎掉的杯盏拾拣好。
季池瑶反复看了遍手中的信,才抬起头,咬紧了嘴唇:“是我爹,出事了。”
凌雪华皱眉道:“出了何事?”
季池瑶似魔怔了,没有听到凌雪华的问话 “有人要陷害他,我一定要救出我爹……曦儿,如今只有曦儿能救我爹了。”只见她脸色青白,喃喃自语着,忽然转身就冲门口奔去。
“这人如此无礼,一点都不把郡主放在眼里!”小碧看着季池瑶风也似的夺门而出,早就看不过眼,她家郡主脾气太好,惯的这冷漠的女人越发无法无天了。
凌雪华略皱眉,她并不在意季池瑶的态度,倒是后宫对朝堂之事消息远不会如此灵通,方才季池瑶接到手中的信件,不禁让她若有所思……到底是谁将这封信传到季池瑶手中,又有着何种目的。
长安宫
“大胆,你是何人,敢擅闯皇后娘娘寝宫。”
“民女季池瑶,奉郡主之命,有事求见皇后娘娘。”
听是凌雪华宫里的,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俯身进去禀报了。季池瑶心急如焚地等在外头,过了约一炷香的工夫,里头传来太监传唤的声音。
季池瑶脚步略乱地跟着太监,经过重重帘帐,太监恭敬地停下来磕头。直到前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呼唤她的名字,季池瑶才恍若回魂。那道温柔的声音,仿佛一个开关,柔和地将压在她心底的巨石撬动了一角,此刻她才发觉自己额角的冷汗已打湿了刘海。季池瑶刚要说话,哪知双脚一软,整个人险些朝前倒去。好在唐韵曦上前几步扶住了她,旁边的宫女各个看着心惊,生怕皇后娘娘有个闪失。
“池瑶,出了何事?”唐韵曦扶着季池瑶坐下,她从未见过季池瑶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不由一疼,忙拿了帕子,帮她轻拭脸上的冷汗。
“曦儿,你救我爹爹,好吗?”季池瑶嘴唇血色全无,抓着唐韵曦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