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垣默语没动,低下头看到脚边上的碎尸块上,蘸着一层白乎乎的东西。
密密麻麻,是虫卵。
小心着,环顾房内一圈,板垣默语退出来。
“景世不在。”
迹部景吾连忙拉住板垣默语的手,同时将房门重新关上。
“本大爷去问人。”
他们都不相信景世被那种恶心的东西吃了。
他们不相信景世会死。
“嗯,我让竹本阿姨过来,让她看看怎么灭掉这些虫。”板垣默语真的笑不出来,眉头紧蹙,神经紧绷。
迹部景吾和板垣默语分头行事,把所有人都问了,都没有人知道迹部景世在哪里。
板垣默语是在另外一间房里见到竹本父母的,更奇怪的是,夏木树里也在屋内。
三人昏迷不醒,请来医生检查后,才确定他们并无大碍,过段时间就会醒来。
迹部景吾也一路问过去,连同月神和竹本都问了,也没有得到答案,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走到酒店门口的忍足侑士。
“忍足,你看见景世没?”
“小景世?”忍足侑士原本还疑惑森川春熙为何把他骗出去,又把他丢在旷野,现在走回来,被迹部景吾这句话问住,脑子里的线串联。
森川春熙……她的目的是迹部景世。
她的目的,一直都是迹部景世,他们早就知道了呀,可他为什么还会上当,甚至忘了她这个从始至终都没变过的目的。
“你不知道?!本大爷不是让你只管保护景世吗?!你到哪里去了?!有什么事比这件事更重要?!”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迹部景吾崩溃了。
他揪住忍足侑士衣领,与其怒视。
“森川春熙一定知道。”忍足侑士比迹部景吾更快冷静。
“那个女人不可信!”迹部景吾松开手,狠狠喘着气,闭上的眼中满是泪。
什么计谋!什么收网!什么真相!
人没了,这些还有什么用!
十五年后。
迹部景世眨巴着眼睛,十指抓紧又张开,几次后,他抬头看着萧条的院落。
一院枯黄的落叶堆成小山,竟没人来打扫。
他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佣人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根本不把他当少爷吗?怎么现在,还会这般无法接受。
“唉……本大爷还是回来了。”
迹部景世原地坐下,吹着凉凉的秋风。
日本的秋天很凉爽,可他宁愿在非洲感受燥热,那儿有他的爸爸和妈妈,还有忍足大叔,小野哥哥……
这里……谁都不在。
忍足大叔骗人,说好会回来的。
爸爸也骗人,说好会等他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男子汉的。
妈妈也骗人,说好不会丢下他,会一直陪伴他的。
“呜……”好想,好想爸爸妈妈和忍足大叔,为什么要回来……本大爷不想回来……不想……
本大爷不想见到冰冷的父亲大人,本大爷不想永远见不到母亲大人,本大爷为什么还不长大……
迹部景世将脸埋在手臂中,猫叫一样低声哭着,这样的声音没有引起院里佣人的注意。
哭声渐息,树叶沙沙作响,脚步声渐近。
迹部景世胡乱抹掉自己面上的泪,一双凤眸微微上挑,倔强地看着朝他走来的人。
“哟,迹部景世你回来了?这次该认识我了吧?”
来人手中端着一杯透亮的葡萄酒,酒色如同鲜血,一点一点进入喉咙。
喝光葡萄酒,来人随意把酒杯一丢。
地上有树叶铺着,酒杯不仅没碎,连声音都没发出。
“森川女士!你为什么还活着!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杀了我母亲?”迹部景世双脚用力地站起,对于森川春熙一步步逼近没有半点退缩。
“啧,我不过是个将死之人,为什么要杀迹部夫人?”森川春熙嘲讽地笑出声,一根手指抵在迹部景世额心。
当年的葱白玉指,如今抹上了深红色的指甲油,轻轻一抵留下一个印子。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没做错,我没做错……”她喃喃自语,只是气息微乱,眼中有几分痴狂。
迹部景世浑身紧绷,就怕森川春熙一个不慎要取他性命。
倏地,森川春熙又娇羞一笑:“那么紧张做什么?我不可能杀你,不可能……”
对于迹部景世的不相信,森川春熙狠狠踩在酒杯上,“咔嚓”一声,酒杯碎裂,“故人,终将重遇。”
“你很快就会见到你母亲。”
迹部景世虽然不相信森川春熙,可对于她抛出的这个消息,还是有那么点期待的。
可……他在这里,没有半点人权,他真的能够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吗?
自己想见的人,真的会如十五年前那般熟悉吗?
迹部景世摇摇小脑袋,他的父亲大人可没有十五年前那么好脾气。
森川春熙要离开这个荒废的院落非常轻松,没有任何阻碍,踏霞而去。
晚霞映红了整片天空,一朵朵云彩如,可惜看得见摸不着。
他只是坐了一会儿,怎么就这么晚了?
这些佣人还是老样子,他回来这么久也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就和他当初消失,他们也没发现一样。
只是……父亲大人都不找他了,他现在回来,父亲大人会不会更生气?
父亲大人……究竟是不是那个世界的父亲大人……他记不记得他的存在?
迹部景世觉得脑袋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