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顾城‘阴’差阳错的撞见和怂恿下,动了她神经角落里最‘阴’暗的那根弦……杀了鱼小满。
杀人,那不是别的事情……是杀人。
到底需要鱼小满刨了几次她家祖坟,在她家祖坟头上蹦迪多少回,需要多少累世的仇恨和隔世不能化的怨毒,才值得动用这个一个“杀”?
……纪潇黎事后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
她脑子当时正在气头上,鱼小满的傲慢和拒绝,让她自尊心严重受到了践踏——简律辰说鱼小满没错,自‘私’的是她。
鱼小满真有那么好?鱼小满真有那么对?
她道歉了,她悔过了,她学着三思而后行,学着不再那么自‘私’了……可为什么她只是想要一个好好的幸福的机会,她都不肯成全呢?
她从来没那么真真正正遇到一个鱼清明那样让她喜欢的人。让她产生如果不能和他在一起,她会一辈子不幸福的感觉。
当时顾诚怎么怂恿威胁的她?……她不记得了,脑子一昏,咬咬牙,就点头了。
然而纪潇黎昨晚一整晚,都是在噩梦和冷汗浸透之间不停惊醒和失眠的。
——她根本睡不着,那是谋杀,杀人啊!
她梦见鱼小满死了,纸钱白菊‘花’撒了一地,她梦见警察把她从热闹的宴会上拖出去,手铐勒得她血流不止。
……
警察会来吗,他们会不会找到什么?万一自己被抓到了怎么办?
一晚上,纪潇黎就在一种神经质的胆战心惊中度过。
……
大清早的天台,格外寂静。
纪潇黎蹲在天台边沿,死死抓着旁边没拆的扶手,去够那根之前在故事中第一条断裂的绳子。
天台边沿的风沿着窗玻璃扶摇直上,冒着一丝丝高寒的冷度,像是造物主冷冷的凝视。她心里发颤,身体也在发颤,望一望遥远的下面,脑子里就是鱼小满粉身碎骨摔落的看样子。
纪潇黎咬着牙,捞到那条断掉的绳子,然后扯过来,倒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南霜她们的调查和处理全部都是隐‘性’的,不知情的人还一无所知。像纪潇黎这种,压根就是不知道警察早就来过的那种人。
……她浑身坐立不安,心情一直忐忑。
听顾诚说,后面还有人‘弄’断了绳子,不是他们的人。
她颤抖着拿出一把钢丝钳。
以防万一,她要把那段泼过浓硫酸的地方像另一条绳子一样,剪掉。这样谁也不知道,绳子是两拨人‘弄’断的了……
她不要被牵扯上,她不要坐牢……
纪潇黎戴着‘精’致的皮手套,费力地跪在地上,‘弄’完最后一根钢丝绳。她把那段有些发黑的钢绳揣进兜里,长长吁了一口气,满头大汗地起身。
天际晨光熹微,下过雨的空气湿润而清寒,在水汽‘蒙’‘蒙’的细雾朝阳里,伫立着一个人。
……
纪潇黎转身之际,手里的钢丝钳在看到那人的瞬间,倏然落地。
鱼清明穿着长长的外套,衣角被天台上的风微微带起。手落在两边的口袋里,站得一如他的目光,笔直而沉静。
“是你。”他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