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宋植走得不见人影,爱卿才略微清了清嗓子,又讨好地道,“景将军,此处乃你的府邸,就有劳你带朕随处看看吧。”
“皇上应当不是第一回来了吧。”景霆瑞却显得有些冷淡,“或许夜里的景致与白日的不同,但府邸终究不大,走几步便也到底了。”
他的意思很简单,便是没什么可逛的。
“你……”爱卿才皱起眉头想要说什么,景霆瑞却又往前走了几步,“皇上,这边请。”
爱卿立刻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说起来他今日微服出宫,主要是各处实际的救灾情况,例如是否有安置好伤员,是否有给老人家送去棉袄食粮等等,几条主要的大街是否已经扫除障碍,通行无阻。
奏本上写得再漂亮毕竟也是官场上的话,少不得一些修饰言辞,皇帝当得久了,爱卿也晓得了有些话是“言过其实”,不过是人都好讲究面子,更何况这些奏本是上呈给皇帝看的,只要不是相差太大,也就不算欺君罔上了。
爱卿容许这样的差异存在,他今日走了一遭,发现有些地方还是没修整好,给百姓暂住的帐篷也小了些,但是救灾的事宜还是有条不紊地在开展,并没有因为余震而变得乱做一团。
光这一点爱卿就颇为满意,待视察完毕之后,他便来到景将军府,这也是他的目的地之一。
自从遭遇地震之后,他和瑞瑞就彼此忙于军政要务,炎也忙得很,等爱卿稍得空闲时,才发现自己“耳根清静”不少,原因就在于瑞瑞和炎除了禀报要务,别的“闲话”几乎一概不谈,风风火火地来,急急忙忙地走,是连茶水都不喝一口。
炎倒也罢了,唯独对瑞瑞,爱卿总觉得他似乎在……生闷气,因为有几次爱卿有意挽留瑞瑞与自己多待一会儿,可他总是没听见似的,直接告退。
‘朕到底哪里招惹你了?’爱卿想不通,‘朕不是已经把那些要求纳妃的折子都押后再议了,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爱卿为此还问了每日照例来把脉的吕承恩,因为他知道吕太医和瑞瑞是在战场上结识的生死之交,平时私下关系都很不错,也算是一个突破口吧。
但是爱卿不知道该怎么来描述他和瑞瑞之间的矛盾,更无法说出,‘朕的心上人就是景将军。’
这样的话要是传出去,可得闹翻天了!
于是他举例了世间的男女之情,吕太医到底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还出了一个主意,爱卿听了,觉得这法子比小德子那些旁门左道的歪理,可要靠谱得多,于是,他今日特地来一趟将军府,就是不管有什么问题,都希望可以博得瑞瑞一笑,继而“冰释前嫌”。
“你还说很快就到底呢。”爱卿跟在景霆瑞的身后,感觉已经穿过了两道廊子,一处天井,大概接近内院,仆役越来越少。
“到了。”景霆瑞停下脚步,眼前是一座厢房,门前还有一口石井,似乎连通着后院,这里与其说是主人住的,更像是府内兵丁的住所。
景霆瑞推门进去,爱卿好奇地跟在后头,跨入门槛,往里一看,果然如此,这是一个大通铺,上面叠着至少七、八床的被褥,折叠得很整齐,爱卿转过身,又看到另一面墙上,几乎挂满了兵器,有盾牌、□□、长弓。
还有一张长几,上面也放满了类似暗器囊、短刀之类的近身武器。
“哇,你家的兵器库安在这儿?下人的房内?”爱卿来到桌前拿起这个看看,再摸摸另外一把,全都保养得当,看得出这屋子里的仆役,非常酷爱舞刀弄枪。
“住在这里的人都是高手,他们并非一般的看家护院的随从,是微臣重金寻访来的,他们只把任务放在第一位,可以丢掉身家性命,却不能有辱使命。”
“是什么任务?”爱卿困惑地眨着眼睛,总觉得其中大有名堂。
“保护诰命夫人以及田姑娘毫发无伤,不论发生任何的事情,都以她们的安全为第一。”
景霆瑞伸手扳正爱卿的肩头,让他面对着自己,尔后低沉地说道,“皇上,微臣知道自己还有亲人,她们也需要微臣的保护,但是,微臣绝不容许在您遇到危险的时刻,自己却只能站在一旁,或者去做别的事。”
爱卿不由得翕张着薄唇,惊讶之意溢于言表,好一会儿才道,“你的一番苦心,朕明白了,但是瑞瑞,朕当时让你去救柔儿也是迫不得己,没错,公主身边也有护卫,可是,朕最信任你呀,柔儿交给你去保护,朕才能放心。”
“……”景霆瑞松开爱卿的肩头,背过身去。
“瑞瑞!朕是说真的!”爱卿着急了,赶紧抓住景霆瑞的衣袖,“你也许觉得不甘心,可对朕来说,必须是你才可以……”
“皇上。”景霆瑞微微侧转身,视线几乎投向另一边的立柱,低声地说,“如若微臣说不行
呢。”
“什么?”
“对微臣来说,救下了公主却失去了您,那还不如不去救她。”景霆瑞此时的声音是如此的冷漠无情,惊得爱卿不知不觉就松开了他的衣袖,白皙的手指停留在半空,微微颤抖着。
“你说什么?”爱卿愣住,有些无法相信景霆瑞说出这样冷漠无情的话来,珂柔还么小,自然需要人来保护啊。
更重要的是,那可是自己的亲妹妹,没想景霆瑞会是这样的态度。
“微臣只是说出了心里的实话。”景霆瑞转过身,面对着爱卿,“就算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