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伯秋顺着张墨鹿走到灌木的中央,看着他从地上揭开那块伪装用的草皮,闻着从其中吹出来的那一股股腥风,确定下面的确有一个潮湿阴暗的洞穴,加上还有一股子药味,而且气味独特,与师父曾经所描述的铸铁仙棺椁散发出的气味几乎相同。
“师弟,我们走了太久,还是先休息一夜,吃饱喝足睡好,明天清晨再下去吧。”刑伯秋看着洞口道,“反正都已经到了,也不急这一时了。”
张墨鹿想了想,道:“好吧,先休息一夜,明天早晨再说。”
刑伯秋当即与张墨鹿搭了简易的帐篷,拿出干粮来,又猎了只野兔,一半烤一半用来就着野菜炖汤。
吃饭间,刑伯秋看着狼吞虎咽的张墨鹿,问:“师弟,如果有机会,不,应该说,如果真的存在神迹,让你可以复活师父的话,你会复活他老人家吗?”
“不会。”张墨鹿不假思索地回答,“他好不容易放下一切,去另外一个世界,现在每天过得好好的,我干嘛要把他弄回来?到时候他老人家不得弄死我呀。”
刑伯秋放下手中的碗,看着篝火道:“可是,找到奇门,是师父一辈子的愿望。”
“我知道。”张墨鹿轻描淡写地说,“但你也要知道,师父的一辈子已经结束了,说不定他已经投胎转世,投身在一个好人家,这辈子说不定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不用像我们这样四下奔波,连睡觉都担心脑袋搬家。”
刑伯秋又端起碗,喝完汤,坐在那看着篝火发呆,一句话都不说,满脸心事。
张墨鹿看着刑伯秋,笑道:“别想那么多啦,明天,我们就可以把这一切都抹去。”
刑伯秋勉强笑了笑,也不说什么。
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没有爬上山头,刑伯秋便与张墨鹿两人从洞穴之中爬了进去,为了安全期间,功夫较好,身手灵活的刑伯秋先行爬进去,紧接着才是张墨鹿。
与张墨鹿虽说一样,那个洞穴虽然是斜下呈四十五度,但因为太窄的关系,你完全活动不开,只能仰身抓着绳索往下滑动,如果没有绳子,稍不注意,人就会直接以极快的速度落下,直接掉进墓穴底部的献祭井中。
等张墨鹿平安到达墓穴之中,抓稳旁边的岩石,固定好身体,并用刑伯秋的火把点燃自己的火把时,刑伯秋也利用墓穴中装饰填石重新绑上了向下的绳索。
刑伯秋站在被破开一个巨大窟窿的墓穴地板一侧,小心翼翼往下看去,吊下准备好的灯笼,仔细看着下方献祭井四壁的那些坐窟,点头道:“真的是献祭井,奇门真的在下面。”
“当然。”张墨鹿也在做着最后的准备,“我们带的绳子不够长,应该说,我们带再长的绳子也没用,传说中摩尼教的献祭井深不见底,等我们滑到绳子的尽头,就只能徒手……”
张墨鹿说完,突然浑身一震,双眼一闭,再一睁开。
刑伯秋站在那,仔细看着张墨鹿:“师弟,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有点恍惚,我总觉得……”张墨鹿开始变得有些口齿不清,尝试了好几下,都没有抓住旁边的绳子,若不是腰间系着绳子,他早就掉下去了。
最终,张墨鹿浑身无力地悬在那,吃力地抬头去看刑伯秋。
张墨鹿一字字道:“师兄,你,你,你给我下毒?”
“对不起,迫于无奈。”刑伯秋轻声道,抓着绳子,看着张墨鹿,“我问过你,你愿不愿意利用神迹做好事,你说不你不愿意,我还问你,要是能复活师父,你愿不愿意?你还是说不愿意,你变坏了,师弟,不,也许从你拜师那天开始,你就没有好过,你还是以前的那个江湖骗子,自私的江湖骗子!”
张墨鹿显得很难受,口水从嘴角滴了下来:“你给我下的什么毒?”
刑伯秋淡淡道:“软骨粉,和méng_hàn_yào差不多的东西,只不过软骨粉会让你浑身酥软,不会致死,只要稍加休息就能恢复,但是,我必须杀了你。”
张墨鹿一惊:“为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刑伯秋道:“我要得到神迹,主持正义,救活那些不该死的人,我儿子会帮我,虽然他现在还不清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是我会教他的,他会在我的指导之下,利用神迹来帮助其他人。”
张墨鹿有气无力地回答:“你疯了,你明明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神迹的,师父以前夸你是义和团中唯一明事理的人,我看师父错了……师兄,我知道你当年在孝城为了保护孝金,炸了护堤,害死了那么多百姓,心有愧疚,但那是两回事,你不能混为一谈,你想想,如果孝金被那些满清鞑子用来复辟,天下大乱,死的人不是更多吗?”
刑伯秋面无表情地缓慢摇头:“我没疯,也没错,我只是想弥补我犯下的错误,还有师父当年犯下的错误而已,仅此而已,所以,我没错,我以前是自私,但现在我明白了,自私的不是我,是你,师弟,如果还有下辈子,你一定不能再做一个自私的人。”
刑伯秋说完,拔出匕首要去割张墨鹿的绳子,却听到张墨鹿道:“等等,再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