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苗翠峰这样冷笑,苗翠花有点紧张,拍拍他的小脸道:“翠峰啊,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你不急,也不胡思乱想,是不?”
“恩,我知道,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苗翠峰用力咬紧了牙齿,他一定不会犯傻,他不是小孩子了,今后他还要照顾姐呢,“以前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咱知道了,总比蒙在鼓里强,对不对?”
“没错,就是这样。”苗翠花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小子瞧起来似乎还算淡定,没失了分寸,这样就好。
姐弟两个相对沉默了起来,外面的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入夜了。
“好了,总之,事情就是这样。”苗翠花先起了身,借着最后一缕残光去寻摸蜡烛,边找边说,“你也别太难受,咱娘走了十来年,好歹咱现在知道了真相,也有心为她出气,她要是地下有知,也会笑着说咱俩总算是长大了。再说了,娘最挂念的一定是咱们两个,咱们两个好好过日子,活的好好的,娘在地下才能安心,你说是不?”
苗翠峰默默的点头。
娘究竟长什么样子,他不记得,他只知道有那么一个女人,他应该叫她娘。姐跟他说,娘是很温柔很善良的人,会绣花会做衣裳,会抱着他,哄他睡觉……可他都不记得了。如果娘没有死的话,他应该会知道娘长得什么模样,是什么声音,是怎么抱他,怎么哄他睡觉的。而这些,都因为刘荷花那个女人,全都没了。
娘那时生着病,本来就很难受了,可刘荷花这个女人还一次次的找来,那每一句话,都应该像是一把把看不见的刀子一样吧,就那么一下下的戳着娘的心窝子。而爹一门心思都在那个女人身上,对这些根本视而不见,所以娘再大的委屈也只能压在心里。这样下去,如何能不加重病情?
“姐,娘死得冤枉。”苗翠峰终于开口了,语气很平淡,只是这平淡里头还隐含着一丝阴狠,“那个女人逍遥了十年。”
“所以呢?”苗翠花小心的问,翠峰啊,你不要给我黑化啊。
“所以,不能让她轻易逃过。”苗翠峰握紧了拳头,“娘生病,被人欺负,受了那么久的委屈才死,她有多难受?就算那个女人现在立时死了,那也太便宜她了。不光她,还有爹,爹明知娘生病,还让那女人来骚扰娘,爹是帮凶。”
你们在娘尸骨未寒时办喜事,有想过娘其实会在旁边看着你们吗?
你们做了恩爱夫妻,宠爱着苗大福的时候,有想过娘的冤屈么?
你们住在娘住过的屋子里,有想过娘当初病情一日重过一日的痛苦吗?
“我不要他们痛快的死,我要他们活着,熬死他们。”
听着苗翠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句话,苗翠花的小心肝猛的一颤,这小子不会真气昏了头吧?喵的,果然跟他商量这种事情还是太早了么。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只微凉的小手覆上了她的手。
“姐,你别担心,我没事,真的。”苗翠峰浅浅的笑了起来,用力握住来了苗翠花的手。
只是,他笑着,可眼泪却止不住的从眼中流出来,一颗颗打在苗翠花的手上。
“姐,我就是很难受,我都不记得咱娘长啥样……”顿了顿,他用力抹了把脸上的泪,用力笑起来,“不过,还好,我还有姐,姐没丢下我不管。”
“翠峰……”
“姐,真的,我没事,我就是想哭一会儿。”
苗翠花愣愣的看着苗翠峰,他是个很清秀的孩子,笑起来更是可爱,如果没有那么多眼泪的话。
苗翠峰的笑容,让她忍不住想起了那朵白莲花,好像那朵白莲花也总爱这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