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街,想找个地儿摆摊还不是轻松的事情么。如果像苗富贵那样摆上那么多桌子凳子,或许会有麻烦,毕竟要挡在别人铺子前么。可是,苗翠花一共就一辆小车,一张小桌,往哪儿一放都碍不了事。
随便扫了几眼,苗翠花就推着小车到了对面,跟苗富贵那包子摊做起了邻居。
郑多娣顿时瞪圆了眼睛。
“羊油饼,羊油饼,热腾腾香喷喷的羊油饼嘞!”
呸,谁要吃你那饼啊。郑多娣翻了个白眼,看看刚出锅的包子,她深吸一口气,索性也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热包子,吃热包子嘞!”
矮油,跟我拼吆喝?苗翠花眉头一挑,姐有现成的词儿,你有么?
“豆沫一文钱,一文钱喝豆沫!一文钱你买不了吃亏,一文钱你买不了上当,一文钱你吃不起醉香居,一文钱你进不了红袖苑!一文钱管你肚饿,一文钱救我温饱!一文钱……”
苗翠花的这个“一文钱吆喝”,在西环街上早已出名了,但在百福大街上倒不常用。毕竟,她在西环街上是推着车子到处走,走哪儿吆喝到哪儿,在百福大街这边却是坐下来摆摊,也就来的头两天吆喝过,后来就消音了。
恩,重新捡起来,功力仍旧不减啊。
呸,嘴皮子那么利索,咋个不去说书哩?郑多娣继续翻白眼。
把旁边吆喝的没了动静,苗翠花笑眯眯的住了嘴,开始烙饼。不过,她脸上笑得欢快,心里却是有点纠结。话说经过白蔹的提醒,她现在怀疑那位亲娘很可能是被刘荷花故意挑衅气得病情加重,最后不治身亡的,可关键是……这种事情怎么找证据啊?就算确定了是这个原因,可这种死因不好定罪啊,况且又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告到官府里去,估计会是她被当做无理取闹给赶出来。
最关键的是,她想确定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就得见到刘荷花本人——她该怎么去见刘荷花?
这几次斗争。她火力全开一直压制着刘荷花,估计刘荷花现在正处于休养生息状态,不会轻易主动来见她的。唔,难道她要送上门去见刘荷花么?用什么理由去啊?
“翠花丫头,做饼。”
郜阳无奈的看着苗翠花。也不知道她想什么呢,这都叫了几声了,竟然连头都不抬一下。
苗翠花终于回了神,抬头一看……羊咩咩,不,特么的九殿下啊。她的嘴角顿时抽动了几下,不知是该笑还是……该笑?
“一张饼。”见苗翠花总算回了神,郜阳随手丢给她五个铜板,“不要太辣。”
好吧,你就爱与民同乐。我也不能搅了你的兴致。苗翠花认命的低头做饼。这几天里,她也留意打听过,终于对眼前这位九殿下有了一些大概的认识。
郜阳,当今圣上第九子,生母舒嫔不得宠,其亦不得宠。虽出身高贵,但因排行在后,又无宠于上,故无缘太子之位。生性懒散不乐仕宦,年过十八仍闲散度日。未领职务。
恩,总的来说,这就是一只胸无大志的米虫,人生目标是舒舒服服的过不愁吃喝的小日子。
苗翠花忧桑的看着郜阳。老兄你还真是舒坦,生在皇家不愁吃不愁穿,出身不好排行又靠后,皇位竞争力小避免了许多危险,如果不自己找死,再小心点儿。应该可以舒坦的混个衣食无忧一辈子。然再随便娶个同样胸无大志的白富美,随随便便就走上了人生巅峰。
……不过,让她选的话,她还是做她的平民小泼妇好了。毕竟再怎么降低危险度,那危险也还是有的啊。
“饼不用刷油么?”郜阳无奈的出声提醒。
“啊?”苗翠花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光把饼摊上了,忘了刷油,还好郜阳提醒的及时。她忙唰唰几下在饼上刷了几层油,把炉火拨小一点,才干笑着说道,“一不小心走了点儿神。”
郜阳轻轻颔首,眉头却微微皱起。果然她还是有些吓到了吧,先前那般轻松自在,现在也有些诚惶诚恐了。若是如此,还有什么意趣?他不缺对他诚惶诚恐的人呢。可惜了,难得一个可以打发时间的有趣人儿又变得无趣了。
“那个……咳,你先前可是跟我保证了,就算我叫你外号,你都不会翻脸的哦?”
冷不丁听见苗翠花这话,郜阳眉头挑起,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点头道:“君子一言九鼎。”
苗翠花眼巴巴的瞅着郜阳:“那你可一定要做个君子啊。因为……我还是忍不住觉得叫你外号,更顺……额,那个口。”纠结,就算知道眼前这位是站在顶尖一线上的人物,可她已经随便惯了,万一哪天一不小心顺口说错什么话肿么办,还是先给这头镶了金边的羊做好铺垫吧,让他觉得她偶尔叫他一下外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话说,这么有挑战性的项目,她能搞定么?想到自己先前能胡搅蛮缠的从这位手里借到五两银子,还把外号给明朗化,也不见他发飙翻脸,想来应该是可以的吧。估计,他也就是觉得她有意思,没啥恶意。毕竟,就算是出身皇家,也不一定就是满心杀杀杀的变态么。
努力安慰着自己,苗翠花才慢慢的把心放下来,一边翻饼,一边瞟着旁边的郜阳,小声道:“一张饼卖你五个铜板,有点亏了。”
“为什么?”似乎他失望的有些早了,自打知道了他的身份,这丫头确实有些惶恐,可这惶恐里头却也透着有趣。既然她还能保存着这份有趣,那他一直做个君子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