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匆忙回到方家,刚一进院门,方芳便大哭着从堂屋冲出来,扑进她怀中。
田氏一把将人拎出来,粗壮有力的双臂压在方芳肩头,厉声道:“别哭了,家里到底怎么了?”
方芳一个劲儿的摇头,就是说不出话来,泪水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你别哭了!”田氏被她的哭声吵得心烦,不耐地大吼一声,一把就将小女儿瘦弱的身子推开。
牛嫂从屋中奔出来,一把揽住踉跄着朝自己扑来的方芳,忙将她拉进怀里,拍着后背安慰。
田氏瞪了牛嫂一眼,不悦地道:“牛嫂,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进了贼,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
田氏一听,怒从心头起,火冒三丈地往屋中冲进去。
牛嫂抱起瘦小的方芳,跟在她身后回了屋里,田氏正对着满地狼藉发怔,牛嫂便解释道:“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没了,翻得乱七八糟的,三姐儿半夜里醒了,跟那群贼人打了个照面,都吓坏了。”
田氏气不打一出来,胸膛急剧起伏着:“有没有报官?”
“报了,一大早就去报官了,县衙的人也过来看了……”牛嫂吞吞吐吐地说道,不时拿眼风偷瞄着田氏。
“那官府的人怎么说的?”田氏刨根问底。
说到此处,牛嫂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怀里的方芳,才道:“还能怎么说,说是会立案子,慢慢查,又说没人见过那群贼,让咱们别抱太大希望。”
“什么?”田氏怒道,一把从牛嫂怀中将方芳拎过来,揪着她领子问:“你不是说二妮儿看见那群贼人了?”
田氏膀大腰粗,拎方芳就跟拎只小鸡崽儿似的,方芳挣扎几下。在半空中蹬着一双瘦小的腿。
牛嫂看得心疼,忙上前托住方芳的身子,劝道:“夫人,当时黑灯瞎火的。三小姐胆子又下,都被吓坏了,哪里还有功夫去注意哪些贼的长相啊!再说了,要是三小姐真看清了那些贼的长相,还能有命活么!”
田氏一想。也在理,却又压不下心头那口气,只好踹了屋中的桌子几脚撒气,就目前家中的情形,她是不可能抽空去赵家照顾方媛了。
方媛在二房住了几天,头上的伤好了七八成。
宋大奶奶下了重金在她伤口上,只留下一道极其浅的红印,继续外用药膏涂抹,不到一月便能彻底根除。
宋大奶奶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方媛在二房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日子过得好不快活,田氏交代的话早就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二夫人也事事顺着她,有什么好处都先念着她,家中有什么新的东西进来,总是先让方二姑娘挑头一份,可笑的是,大房的宋大奶奶居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二夫人胡闹。
大房的三姑娘四姑娘见了,气得快要炸了。
方媛的母亲羞辱她们,宋大奶奶没帮她们出头不说。还将两人的生母二姨娘三姨娘叫去桐华院训斥一顿,现在又将方媛供在家里,简直就是存心恶心人!
一转眼,就快要到八月十五了。为了中秋佳节,赵大管事特意订购了一大批时下流行的好料子,给家中老小缝制新衣,中秋那日好穿。
老祖宗院里那份刚送走,二夫人后脚就带着方媛过来了,将所有的料子翻了一遍。但凡花色纹路看顺眼的,统统挑走了。
二夫人的份子,是跟中宋大奶奶的一起单独打包的独份子,是早就送过去了的,方媛又不是赵家的人,凭什么来挑料子?
后到的三姑娘四姑娘气得脸都青了,可二夫人在场,两人又不赶说方媛什么,只好目送她们满载而归。
剩下的料子被翻得乱七八糟,甚至还有的被丢在地上,四姑娘一拍桌子,怒道:“三姐,就没人管管她们?”
三姑娘绷着脸,一言不发。
“走,找母亲去!”四姑娘气冲冲的上前拽住三姑娘,打算拉着她一起去宋大奶奶面前告状。
“四妹,找母亲是没用的。”三姑娘一把挣开她的手,抿了抿唇,摇头道:“母亲又不当家,家里大事说不上话,小事插不上手,去找她,顶多又是训斥我们一顿而已,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最主要的,是家中几位正主儿老祖宗,宋大奶奶,吴二夫人,现在加上一个方霏,她们名下的东西,都是才采购时就分开单独采买的,回来就直接送到各自的院子里去了。各房的姨娘、姑娘们的东西,才是集中采买,大家自己去领取。
三姑娘生母是二姨娘钱氏,外祖家中经商多年,生活富足,待钱姨娘母子三人又很好,逢年过节,又是送礼物,又是封红包,让钱氏母子几人在赵家过得很惬意。
家里头逢年过节分给各房各院的东西,就算是给别人挑剩下的,钱氏也不在意,因为自己娘家送来的,不比家里头分到的东西差。
三姑娘不在意,四姑娘却很在意,不为别的,她可没有一个经商的外祖,会时常送东西来补贴她们母子几人。
“难道咱们就这么忍气吞声的?用这些下脚的料子?”四姑娘弯下腰身,从地上捡起一块被踩得脏兮兮的布料,拿到三姑娘面前,“三姐你看看,她们挑走好的就算了,还把剩下的当脚垫踩,存心膈应人!”
三姑娘将她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啪地打开,挑眉道:“那有什么办法,人家后台硬,是太夫人的娘家人,现在二婶儿又给她撑腰,咱们能拿她怎么样啊。”
四姑娘愤愤不平,气冲冲地将手中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