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郡主好凶!
靖王举起酒杯轻抿一口,今年中秋宫里酿的酒比往年滋味好些。
看着皇帝不说话,昭姐儿摇着他的胳膊一晃一晃的撒娇,“皇祖父,我小的时候爹爹总抱着我讲故事,教我识字,作画,每天还能陪我玩会儿。可现在都忙得几天见不到一面,你别让他忙了,他要再忙些,都不认识我了。我弟更可怜,小的时候我爹还陪过我呢,我弟现在见我爹都不太熟。”
姬亓玉表示女儿完全在撒谎,儿子分明跟他熟!只是女儿为什么要这样,他现在不明白,所以也不开口静等下文。
儿子跟爹不熟,这得忙到什么程度,不过大家想想靖王对公事认真谨慎几乎要求完美的态度,也就释然了,那样一个人,累死自己都不奇怪的。
表示,大郡主的话还是很有可信度的。
皇帝被昭姐儿摇的心都要软了,轻声哄她,“你爹是为国尽忠,有重要公事。”
昭姐儿嘟着嘴不乐意了,“我娘说了我爹又不用挣功名光宗耀祖,也不用挣俸禄养家糊口,天生的皇亲贵胄,一辈子吃喝不愁无忧到老,所以他当不当差的有甚要紧,我们一家开心才是最要紧的,可爹爹没时间陪我,我就不开心!”
这话还真不是徽瑜说的,是诚哥儿讲给昭姐儿的。这话是楚珂说的,因为醇王内廷府的差事没办好,拿出来当例子跟儿子讲前途不用太拼,他们这种皇室子孙前途早就注定了,只要不造、反,一辈子能富贵不缺无忧到老。昭姐儿虽不甚太明白这话的意思,但是自从她爹爹跟她玩的时间越来越少,又从爹娘口中听到一言半语,知道是皇祖父给她爹爹派的差事太多,这会儿就来拐着弯的告皇帝自己的状了。知道不能把诚哥儿供出来,就把这话微微改了改安在了自己亲娘头上,在昭姐儿眼睛里,什么都不如一家在一起好。
昭姐儿这话心存私心想让他爹轻省点能有时间陪她玩,却不料正戳到皇帝心窝子里的那点怀疑头上,本就觉得四儿子这几年拼搏向上,是不是对大位有什么想法。不曾想昭姐儿就来这么一句。这样小的孩子心灵是最干净的,讲出来的话大多是从大人那里听来的,而且这时也不懂得撒谎,更加不晓得什么该撒谎什么不该撒谎。而大人更不可能教这样小的孩子撒谎,一不留神就可能把实话全抖搂出来,坏菜了!
皇帝这样的人天生都是怀疑种子,我给你的你能要,我不给你的你不能抢,你但凡有点算计之心就该死,就不敬、不孝、不忠、不义!
不要说姬亓玉,就算是姬夫晏有这样的想法,皇帝再喜欢这个儿子,都能一脚把他踹一边去。
老子还活着呢,你就惦记我屁股下面的座位,嫌我活的长了?
昭姐儿纯属为私心抱怨,却不曾想反而无意中给她爹点了一层佛光,刹那间一家子都成不恋权力,不爱钱财的悠闲之人了。
姬亓玉自己也惊呆了,万没想到女儿居然会出这样的惊人之语,然则他心里最震惊的不是女儿这话给他行了多少方便,而是回头看看他好像真的陪孩子的时间少了好多。
愧疚顿时涌上心头,抬头看着稳坐在皇帝怀中,刚张口吞了一粒葡萄,又把盛放瓜子的高脚盘拖到跟前示意皇帝剥瓜子的女儿,嘴角不由抽了抽,这画风怎么这么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