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只在墙角燃着一盏宫灯照亮,透过厚重的帘子,光芒更弱。徽瑜不太喜欢夜晚灯光太亮,所以夜晚都只留一盏灯。此时借着这微弱的灯光,却发现姬亓玉的眼神衬得更亮了,在这微暗的夜色里。如天上的星子般璀璨。
“扰到你了?”姬亓玉半坐在床、上,看着徽瑜问道。
“我心在夜里睡得浅。”徽瑜应道,抬头看着他,还在等他的答案。
瞧着徽瑜的眼神,姬亓玉就低声一笑,将她拉进怀中拥着,这才说道:“才刚接到消息,宁王妃早产生下一女,宁王的嫡长女。”
嫡长女?
徽瑜慢慢的消化这件事情,宁王得了嫡长女姬亓玉也不至于这么高兴啊,肯定还有别的事情,想到这里好一会才抬起头来说道:“真是件喜事,想必宁王妃必定很开心的。”
“果然开心。”姬亓玉伸手点点徽瑜的鼻尖,嘴角噙着几分笑意。
不知道是这光线的缘故,还是她眼花了,徽瑜总觉得姬亓玉的笑容带着几分讥讽。
看着徽瑜微微发呆,眼角眉梢带着倦意,就道:“睡吧,有事情明天再说。”
徽瑜睡得正香就被惊醒,此时姬亓玉这么一说顿时困劲又上来了,就点点头躺下睡了,天大的事情也等她睡醒了再说。临睡前还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董婉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乐疯了,大老爷跟大夫人也会乐疯了。
的确是个好消息。
看着徽瑜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姬亓玉给她掖好被角,坐在这夜色中听着徽瑜浅浅的呼吸声陷入深思。这一日宫里面并不平静,宁王妃出了意外早产,夏昭仪病情沉重陷入昏迷中,皇后娘娘主持大局,就这样也有几个奴才被拉出去打了板子,若不是年下忌讳不能见红,这几个奴才只怕都没命了。
事情太巧了,巧合的简直就是排好的戏文一样。
更多的消息打探不出来,皇宫里面关了好多的人,风声鹤唳,在这关头他更不能冒险去打听,不然一步错,就是万丈深渊。
他不让徽瑜费心去想这些,但是他自己却不能不想。
夏昭仪一向身体不错,怎么就能说病势沉重就能倒得这么快?
事情没有个结论,姬亓玉略带心烦的躺下睡了,这段日子只怕又要不安生了,大过年的,真是晦气。
宁王一家子,在他看来都不是好东西,竟给别人添堵了。
流云殿,侧殿。
夏冰玉睁着眼睛仰望着床帐,藕荷色的帐子上绣着缠枝花纹,五彩的丝线在她的眼中此时此刻却格外的扎眼。
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无息的流淌下来,女儿,生了个女儿,心酸的都想大哭一场。
这里是宫里,不是宁王府,她听着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忙擦了下眼角闭上眼睛假寐。听着来人放轻了脚步进来,这熟悉的脚步声让夏冰玉紧绷的神经缓了缓,不由得睁开了眼睛。
姬夫晏看着夏冰玉忙问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夏冰玉摇摇头,“没有,让王爷挂心了,都是妾身的不是。”其实她这会儿浑身酸疼,因为是意外早产,肚子还有些酸胀,可她能不能叫苦,母妃还在危险之中,她怎么能喊苦?“母妃醒了没有,太医怎么说的,有没有大碍?”
听着妻子醒来先问这个,姬夫晏的神色就微微一缓,这才说道:“太医用了药,母妃还未醒,不过病情已经稳住了,你放心吧。”
夏冰玉这才真的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母妃福泽深厚肯定能好起来的。”
“你休息会儿别说话了,太医说你需要多休息。”姬夫晏坐在锦凳上握着夏冰玉的手说道,看着她轻轻的又道:“我去看过孩子了,有奶娘照看着都好得很。”
夏冰玉听着心里就酸酸的,看着他忍不住哽咽:“是我对不住她,还不到日子就把生了出来,我只盼着她能康健平顺,我也能安心些。”一个字都不提董婉,这个时候她不会主动提到她,越是不提,王爷的心里只怕就会疑心更重,她是不会便宜了她的。
“爷的孩子,自然都是好的,不许胡说。”姬夫晏摸摸夏冰玉的额头,“你先睡会儿,等你睡醒了有精神我把女儿抱过来给你看看。”
夏冰玉疲惫极了,听到这话就闭上了眼睛,她真的需要好好的睡一觉,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得先养好精神。
皇后娘娘刚从流云殿离开,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皇上,她还要去皇上面前把事情讲一遍,因此走得匆忙。皇后娘娘一走,流云殿顿时又恢复了安静,偶尔还能听到小郡主如猫叫般细小的哭泣声。这声音细的,姬夫晏隔着窗子听着眼眶都红了。先天不足的孩子,生下来就连哭声都弱得很。当初嘉哥儿落地也是早产,哭声也属弱的,但是跟他比起来他的女儿这哭声还要弱,让他一时间心烦气躁,郁气丛生。
想到这里,他大步的走向偏殿后面一排的倒座房,立在其中一间门前,一脚把门踹开了。
董婉听到这声巨大的踹门声,神色不变的缓缓抬起头来,双眼就对上了姬夫晏那猩红带着怒火的眸子。好似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一般,她神色从容的淡淡一笑,“王爷终于来了,妾身还以为这一生再也见不到王爷就被送上路了。”
这话说得如此的平淡,好似生死不过是上下嘴唇一碰的事情,这般轻巧的让人觉得浑身发毛。
姬夫晏满腔的怒火似乎一下子就背着轻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