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木合这么一干,大失人心,大家都觉得扎木合不好,还是铁木真宽宏大量。以前背叛过铁木真的人,只要回来,铁木真还会待他们亲如一家,每次打战,铁木真都冲在前方,撤退的时候,也是自己断后,更没有虐杀俘虏。”
“曾经有个叫孟子的圣人说过: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扎木合心情好,就跟人称兄道弟,心情不好,就把人拿去做汤,这样的人,谁会真心帮助他呢?所以其他部落的人,都纷纷投奔了铁木真,甚至扎木合手下的人,也有些投奔铁木真去了!最后,铁木真的势力越来越大,击败了扎木合。”
栾安带着大夫进来的时候,邱敏刚跟沐泽讲到铁木真俘虏扎木合,看到栾安,她立刻停下话题,沐泽却还想再听故事,邱敏附在他耳边悄悄地说道:“你乖乖的看病,一会我再跟你讲,不然我就不说咯!”
沐泽点点头,接下来看病的过程出奇地配合,就连大夫碰他的伤口,他也忍着没喊疼。大夫是栾安在问了几十个逃难的人后,才在人群中找到的,这位大夫原来也住在长安城中,这次出逃拖家带口,身上也没带多少药。
看过沐泽的伤后,那大夫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给了邱敏一瓶外敷的膏药,至于内服的汤药,他只能先写下药方,让邱敏和栾安自己想办法配齐。邱敏扫了一眼药方,里面并没有人参鹿茸之类昂贵的药材,若是和平时期,这么一副药方要集齐不难,可如今兵荒马乱,路上经过的村庄人都逃空了,城镇也看不到,他们该到哪里去抓药?
栾安谢了大夫,付过诊金后将人送走,邱敏则解开沐泽的衣服,先替他将外伤药擦了,至于内服的汤药,只能先缓缓。涂完药,沐泽还惦记着故事,拉着邱敏要她继续说。
邱敏想了想,继续说道:“扎木合被铁木真俘虏后,铁木真还心存善念,不忍心杀自己的结拜兄弟。他们坐在一起喝酒,铁木真希望扎木合归顺他,他说:你是英雄,我也是英雄,草原这么广阔,难道就容不下我们两个英雄吗?扎木合说:是的,天下只能有一个英雄。扎木合请求铁木真,让他不流一滴血的死去。铁木真如他所愿,将扎木合绞死,亲自埋葬了他。之后,铁木真统一了草原。”
沐泽听完后十分沉默,邱敏还以为他累了,正想劝他好好休息,沐泽却忽然问道:“为什么扎木合说天下只能有一个英雄?为什么他不能和铁木真共处?”
邱敏只觉得沐泽的问题太过傻气,在二十一世纪,就连小学生都知道一山不能容二虎这个道理。不过还是耐心解答:“就像人只能有一个头,你想,假如一个人他有两个头,左边的头想往左走,右边的头想往右边走,那这个人还能走路吗?扎木合和铁木真都是世上难得的大英雄,他们各自都有很多的追随者,就算扎木合肯屈居于铁木真之下,他手下的人也不会同意,只怕不久之后又要怂恿扎木合反叛,脱离铁木真,这样的话,草原就不能统一了。”
沐泽的眼神暗了暗,带着一种了然,又仿佛是自嘲般地说道:“所以,林贵妃才不能容我。因为就算我听母妃的话,奉皇弟为主,林贵妃也怕有一天有人怂恿我反叛皇弟,原来,我从一开始就没有退路。”
邱敏闻言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住,前一刻她还觉得沐泽很傻很天真,后一刻她突然又觉得其实这孩子很通透。
中午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栾安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之前问过熟悉道路的人,前方是渭水,过了河就到金城县了。邱敏闻言十分高兴,只要进了县城,就可以给沐泽抓药,还有他们路上吃的食物也要补充,她和栾安逃出长安时,并没有带多少食物。
她想到如今有大批的难民往那儿逃,万一金城县的百姓也跟着逃跑,那她补充食物的愿望就落空了。这么一想,邱敏又觉得时间耽搁不得,匆匆吃完最后一点食物,就催促栾安尽快上路。
马车又行了一段路,邱敏正搂着沐泽教他数数,突然听到车外哭声震天,邱敏第一反应是:叛军追上来了?她撩开车帘,正想问栾安发生了什么事,却看到前面一道浓烟直冲天际。
栾安气愤地说道:“前方的桥被烧了,这分明是要绝了我们这些逃难人的生路!”
马车赶到渭水边上停下来,邱敏跳下车,见那原本搭在河上的桥已经被烧毁,残余的桥墩还丝丝冒着热气。渭水上只有这么一座桥,被阻在河边的百姓,不少人痛苦失声,有些则在寻找木船渡河,可难民极多,船只有限,为了能先搭上船,一些人甚至厮打起来。
邱敏望着又宽又深的河水,秋风透骨冰凉,只觉得心都被风吹冷了。在军事上,为了阻止敌人追上,烧毁交通建筑是常见的事,不用说,这桥一定是皇帝走过后命手下的人烧毁的,只要他自己安全了,百姓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到了如今这地步,他们只能弃车坐船了。栾安是个识时务的,抱怨了几句就开始和邱敏收拾行李。食物已经吃光,他们只剩下衣物和之前那两个太监打劫来的赃物,金银之物极占负重,带着这些东西,又怎么能逃得快?
邱敏从赃物中挑了一些小巧容易携带的首饰,和几个小金锭,分成三包,让栾安和沐泽随身带着一包,万一三人不幸失散,至少他们还有些钱财伴身,至于其他值钱的东西只能放弃。
栾安还舍不得那些金银珠宝,邱敏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