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洞深深深几许?一片黄土,两道凿壁,清风熙熙无留意。
幽深的暗洞当真是没有尽头,老者不知自己已走了多少路,转了多少弯,穿过了多少门……周围除了乌黑外便是死一般地沉寂,饶是自己喊破了喉咙,耳中传来的只是经岩壁阻回来的应声外再无他音,他陆琴风,那个臭小子,就像是自人间蒸发了一样!
偶尔狂风飚起,带动了自己髻发衣袂一通乱舞,或者残壁泄缝,洒下数道炫眸残光,其实若是闲庭细步,倒也觉得几分惬意味道。
但老者心系他念,哪里会有这些许赏风阅景的心情。
冷风渐凉,他的心却比风更冷。
“如果只是一直见不到臭小子的身影,那倒还不至于说明臭小子已经出了事,但若是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听不到那臭小子的声音,那就足以说明臭小子定然是处境甚危了。”老者心中暗暗一痛,忖道:这一切都怪老夫,若非老夫告诉你那个卓葶仙子家居此地,那么你就不会拼死赶来,那么便也不会误闯入这个神秘暗窟,不会暗遭毒手,不会生死未卜了……
老夫一生就只寻得你一个性格相投的年轻人,原本要收你为徒,传你衣钵,可是谁曾想好心没有办成好事反而竟害了你的性命,这让风烛残年的我又如何心安啊!
老者越想越觉郁闷,越想越觉心烦,最后终于无奈,蓦地仰天狂啸一声,啸音高亢,直震得四周壁岩“扑嗖嗖”一通乱想,想是无数残屑齑粉被震脱母体,心有不甘地滑落坠地。
“臭小子,你当真要离我而去了么?”老者狂乱地悲呼一声,“是死是活?你好歹也给老夫一句话啊?难道真要老夫喊你一句师傅不成?”
“噗”,老者性情几似疯狂,双手这时竟被他当成了两把毫无生气的铁杵,狠狠地拍击在两侧的岩壁上,强横的劲力直将岩层劈下了无数块,毫无准备的碎岩猝不及防下被足以将通径直比地球本身的物体吸纳的强烈的地心引力给吸带着划开数道阴霾,扑擞落地。
“你这又是何苦呢?”遥远的暗洞深处这时突然传来一声飘忽不定的叹息。
“谁?”老者猛地止住双手的动作,身子陡地站的笔直,一双老而不失锐气的眼眸射出两道冷而不露芒的光华。
“你不是要寻找一位身着黑衣的年轻人么?为何还不进来?”那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地萧索地道。
“你知道他在哪里?”这声音听起来与方才那个神秘音差别很大,显然两者不是同一人,老者试图展开十层的猜心术来探测对方的位置,但对方就像是一片落叶一般,随着风忽东忽西地游荡不定,更诡秘地是自己明明好似已经探测到他的身形,然而当心念更进数分的时候只觉得其全身好似没有血肉的皮包骨一般竟无法锁定心脏的位置,当然也无法探测对方的心念。
“你想对我施用猜心术?唉!无知地人类。结果如何?”那声音的这句幽深地叹息就好像是地域亡灵一般,刺得老者心脏竟无端地发起一阵扑通扑通乱跳。“你是谁?”老者心中提高了几分警惕。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只要我知道你是天狐仙道,而且我还知道你来到我的域界目的是寻找那个黑衣少年,这便够了。其实这么多年又有谁在乎过我是谁呢?”那声音这时听起来竟似带有淡淡的凄凉。
这是一个多么明显地弱点!对方肯定是想起了什么往事!老者猜心术这时已经突破了毕生的极限,对方半点的心思情绪变化都会成为他攻心的突破口。
“你似乎想起了什么旧事,是一件什么样的事呢?这个老夫无从猜想,但老夫知道这件事肯定在你的心中烙下了一个永久都难磨灭的痛苦回忆。”老者“嘿”地一声续道:“也许你不想与人重提,但你想过没有,与其让陈旧痛苦的往事压抑的你喘不过气,倒不如一吐为快,让大家都替你分担些许,这样对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说什么?”那声音这时倏忽变得一紧。
“你知道么?”老者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像是在替他开解地道:“老夫方才遇上了一个人,他不仅敢于向人吐出心中的不快,更能将原本很是愉快的人说到心中极度不快为止,这样的人才真正活的没有压力,才是长命高寿的老不修。”
“哦,呵呵,”那声音突地发出了两声像是从牙缝挤出的笑语,道:“原来你说的是他啊,唉,的确,他确实是一个惹人厌烦的家伙,不过令人不可思议地是他却能活得自由自在,连半点惭愧之心都没有。这种人……”顿了一下,那声音方才又道:“其实人何必要那么长的性命,虚活百十余年,创名立业,万人敬仰,留下一章垂千史之名便能安然长逝了。”
“哦,原来一代神界元老佐岩意志也会一度消弱至斯!”老者忽地摇着头叹了口气道。
“你说什么?你知道我的名姓?”那声音蓦然又变得一紧。
“唉!堂堂神藏殿的二席护法,天狐即便是再怎么眼拙,那也不能不认识啊。”老者“嘿嘿”干笑两声,道:“更何况老夫今日正是到贵殿做客来的,又岂能忽视了主人的存在呢?”
“哼,你终于承认自己便是天狐仙道了。”那声音冷哼一声道,不过这也同样等于承认了自己便是佐岩。
“嘿嘿,佐岩兄这句话就说的有些离谱了,老夫何时向你隐瞒过身份吗?”天狐仙道连连喊冤道:“况且老夫初来贵殿,你们众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