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却不知,当她沉重的心正徘徊在对陆琴风报复而来的快感和阵阵因于心不忍而生的痛苦边缘时,陆琴风的思绪早飞到了千里之外!
他这时满脑子所想的却是与神界的卓葶仙子初次相遇的那一幕,他现在牵肠挂肚的却只是卓葶仙子一人罢了,他刻下久难遗忘的便只是卓葶仙子那绝美如仙的倾城容颜。
他心中甚至想起了茹儿,想起了英子,想起了远在冻古蛮荒之外的兄弟姐妹……却惟独没有给眼前的易丝丝留下一席之地。
下一刻,他突然站了起来,然后大步朝着交战正酣的易南天和地狂两人踏去,再不向易丝丝看上半眼。
乌云已遮住了金阳,沉沉如盖,压得地上众人心中的压抑更难遏制。滂沱大雨似乎便要来了。
唉,千万不要对自己的判断太过自信,陆琴风暗中苦叹道:亏得我昨晚见皓月当空,还以为今天定是一个好天气,谁知……其实世事风云莫测,自然变化万千,茫茫寰宇,怏怏天地,人对自然的预知力实在是渺小的可怜。
怀着对易丝丝表情的疑惑,和对自然阴晴不定、变化瞬疾的沉重心里,陆琴风一步步地踏近那交战中二人激发的气流交汇的重心。
他不知道自己走过来做什么,但双腿就像是被何物牵着似地,不断地引着他朝二人靠近。
周围逐渐变得异常凝重,连空气也似乎都停止了运作,陆琴风心中清楚地知晓,这是二人的护体真气不断交汇撞击缠斗给他造成的错觉。他渐渐觉得呼吸变得困难起来,胸口的压抑更变得沉重烦闷,似乎自己突然陷入了一个满布黄沙的广漠里,四周炙热的气流直烤的他嗓门干燥欲焚,他甚至觉得连嘴唇的外皮仿佛都快要脱落了。
但他却没有停步,因为他知道现在已到了最最关键时刻,一旦自己稍有松懈,那都会前功尽弃。
现在他已距离易南天二人不足两丈,但每移一步都像是要使劲全身气力,所以足足过了盏茶时光,他的人才移近了不过半丈而已,而易南天与地狂两人却早已过了数百招开外。
此刻,他与二人的距离是一丈又一尺,但却终于似耗尽了劲力,沉沉地顿住双足,然后弯腰,两手缓缓按上雪地,再双掌铺开,十指插入积雪深处,而后指尖慢慢合拢,再握成拳。于是,两手心便各捏住了一团雪球。
他紧紧地捏住掌心的雪球,缓缓地起身,然后慢慢抬手,突然用力地将两团雪球朝易南天和地狂二人的面门扔去。
“嗤”
当然不是雪团刺中了二人的面门,而是雪团被两人身遭逼发的狂猛真流阻遏,暴起的两声激烈刺耳的异响。
但二人酣斗正急,却浑然似无所觉。
陆琴风没有气馁,接着又重复刚才的动作,重新捏起两团雪球,又奋力地朝两人的面门扔去。
“嗤”
不出所料,雪团再被气流阻挡,又没能躲开被撕裂成粉碎的厄运。
陆琴风突然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不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便不心甘,执着的他忽然又要弯腰抓起两团雪球。蓦地,便在他两手按上雪地的瞬间,陡觉两臂曲池穴如遭电击,双手由腕至肱骤间一阵酥麻,然后便再不能动弹。
“小子,你也忒顽皮了吧?没见到某家与地狂老头斗得正过瘾吗?无端端地来搅局,是不是欠扁啊?”
陆琴风愕然抬头,便见易南天和地狂都是一般气的瞪大老眼盯着自己,表情都极为不满。
“老子……”陆琴风心忖老子真是自找苦吃,无端由答应那天道老头儿要和平解决冰火和冰月两族间的矛盾作甚?唉,可怜老子现在技浅名轻,根本连阻挡这老易和地狂老头儿决斗的本领都没有,又何言去化解两大族派间的纠纷?无奈地叹息声中,陆琴风苦笑道:“俗话说冤家与解不宜结,你二人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又何必斗个你死我活呢?”
“哦,”易南天突然用怪眼睨着陆琴风,“嘿嘿”邪笑道:“原来久旷盛名的陆无赖开始做起了人间的和平使者了,真是世间一大奇事。”
陆琴风甚至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过来排解他二人的纠纷,心想自己向来都被大家看做口无遮拦、害人不浅的无赖,哪里会有人相信自己会转性改好,当下无奈地摊手道:“说来也好笑,其实陆某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老易,你的冰火族与冰月族本来会有和平的解决办法,难道你未想过么?”
“不,”易南天尚未回答,却是地狂冷冷地瞥了陆琴风一眼,道:“这是老夫和易大宗师之间的个人恩怨,与冰火、冰月的仇隙无关。”
易南天扫了一眼冷面的地狂,然后无奈地冲着陆琴风耸一耸肩,道:“看吧,这场战你易大叔是在所难免了。”
陆琴风这回倒顾不得计较易南天以大叔自居,心知情势紧迫,如果自己不能找出让他二人停战的理由,只怕他俩今日真会有一人伏尸于斯,到时候净月派与冰火族的仇怨加深,冰月与冰火的矛盾将会更加激化,而届时自己将肯定无法完成对天道的保证。
但仅凭自己一人之力,真的能够阻止已如箭矢在弦、不得不战的易南天和地狂两大宗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