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春末夏初的一天,天朗气清、微风拂面,北大校园里一如既往的安宁、恬静。林荫小路上三三两两的学子有说有笑地交流着学习的经验,在树林深处的斜坡上,还有人在朗读着英文单词。未名湖畔,一个23岁的学生独自徘徊,他显得心事重重。
这个学生名叫卓越,他如今已是大四学生了,也就是说,这一年的七月份他就要离开这所全国学子都向往的百年名校了。可以说,北京大学作为中国近代第一所国立大学、当之无愧的最高学府,它一直都是光环笼罩。中国近现代许多改变历史的人物都有这所大学的影子,**曾经在北京大学当过管理员,鲁迅曾经在北京大学任教,除此之外,蔡元培、茅盾、李大钊、胡适、钱三强、傅斯年、瞿秋白……太多、太多了。可以说,这些光环不仅让北京大学耀眼夺目,同时也让历界的北大学子头上生辉,即使是卖猪肉的,戴上北京大学的帽子,也会比别人多卖几斤。
不过,让卓越感到焦虑的并不是因为离开北大,而是他很有可能拿不到北大的学位证书,而让他处于这样一个难堪境地的正是那个书呆子梁少洪。
北京大学的建筑系相对来说并不强,梁少洪不仅是系主任,同时也是系里唯一的博士。可以说,在北大建筑系,他一手遮天。在大多数学生眼里,他非常渊博,但在卓越眼里,他就是个老古董,不懂得变通。
“梁老师,我核对过你给出的答案,我的试卷没有一处错误,你凭什么给我不及格?”卓越气势汹汹的质问道。
“我问你,这个学期你一共上过几节课?”梁少洪推推眼镜,不温不火地说道。
“怎么着也应该有个七八节吧?”卓越猜测道。
“七八节?你一共就上过三节课,还有一节是迟到的,我这里都给你记着呢。”梁少洪指指自己的脑袋,意思是他早就盯上这个不听话的学生了。
“我不上课怎么了,你讲的那些我大一的时候就学会,翻来覆去都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你懂当代世界上最流行的建筑风格吗?你实际建筑过一座房子吗?全都是纸上谈兵。”这个莽撞少年和自己的系主任扛上了。
梁少洪气得两个腮帮子只打哆嗦,指着卓越说道:“你!你!你!你给我滚出去!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一个没上过课的学生,是不可能及格的!”
“梁主任,你为人师表,一定要自重形象啊……”卓越轻蔑地说道,说罢扬长而去。
这是1993年卓越大三下半学期的一段对话。一年之后,到了1994年卓越大四下半学期,对话变成了这样:
“梁老师,这次补考为什么我又没有及格?我可是一节课都没有落下啊?”卓越来到了梁少洪的办公室,问道。
梁少洪看到卓越进来的时候故意把门关上了,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从一堆书籍模型中抬起头来,推了推眼镜,看了看这位不可一世的所谓才子,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道:“是卓越啊,来,坐!”
卓越没有听梁主任的吩咐坐下,而是走到他的办公桌前,从他走路的姿势可以看出来,他情绪有些激动,显然他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梁老师,我就是想问问,为什么这次补考我又没有通过?”卓越问道。
梁少洪习惯性的挠了挠头,说道:“哦,你说这个啊,你是每堂课都去听了没错,但你有七堂课迟到了你知不知道,迟到时间加起来,我给你算了下啊,总共有38分钟。”梁少洪说罢,拿起一张纸抖了抖,显然他早就料到今天卓越会来找他。也许,他一直在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卓越站在梁少洪的办公桌边一言不发,他犹豫了片刻,终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梁老师,我错了,这是最后一次补考,你要不给我及格我就毕不了业了。”
梁少洪吓了一跳,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学生会来这一手,匆忙中去拉扯卓越的胳膊,嘴里说道:“卓越!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
卓越顺势站了起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梁老师,我以前年轻气盛,不懂事,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梁少洪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嘴里唯唯应承道:“好,好,好,你先回去,我帮你想想办法。”
卓越离开梁少洪的办公室,心里大好,唱着小曲回到了宿舍,瞬间被众舍友围了上来。
“卓越,怎么样,搞定了吗?”舍友于泽率先问道。
卓越睡上铺,一纵身跳上自己的铺位,说道:“对付梁四眼还不容易,卓爷几滴眼泪全部搞定!”
然而,卓越高兴得太早了,当天下午他又来到了梁少洪的办公室。
“小卓啊,不是我不想帮你,你知道,成绩已经公布出去了,如果再改过来,那是要引起极大的负面效应的,咱们北京大学树大招风,多少人盯着咱们呢,是吧。”梁少洪耐心给解释道。
“这么说,我就拿不到毕业证了?”卓越急道。
“毕业证有,就是学位证没有了。”梁少洪拍了拍卓越的肩膀,缓缓说道:“不过我也给你想了一个办法,可以延期毕业一年,也就是再上一年大学,你还是可以拿到学位证的。我已经和学校打好招呼了,你要想延期毕业现在就可以办。”梁少洪好心地说道。
“凭什么要我延期毕业,完全是你的错,是你怀恨在心,公报私仇!”
“小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