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宁清怯怯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为师不小心将你得了那块帝王绿送人的事说了出去。”
听闻这话,凤酌古井无波地看着她,幽深如一汪死水。
凤宁清惴惴不安,“酌姐儿,为师乃无心,那些流言也定然是旁的下人听了去,这才传的不像话……”
似乎怕凤酌不信,她又赶紧道,“不过,酌姐儿不用太过担心,刚才少家主已经差人来说过了,此事他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二长老那边,他也会为你辩解一二,想来最多让你将那帝王绿上缴便能息事宁人。”
嘴角上翘一分的弧度,凤酌眼梢的冷意更盛。她既然让她去要回那块帝王绿,先不说送出的物什哪有再要回的道理,就是五长老凤缺,那也是她开罪不起的,可所有的事,一从凤宁清嘴里说出来,看似为她打算,实则将她扣上忘恩负义的过失,叫她此后如何立足凤家。
她的好恩师,可真是为她考虑的简直太好!
“弟子行的端做得正,即便是司掌族规的二长老无确切的证据,也不会轻易定弟子的罪过,”她唇边析出纯粹的冷笑,口吻却轻描淡写,平常的像是谈论家常,“是以,师父请回,弟子要去玉园了。”
她说着,旋即起身,不给凤宁清反应的机会,大步往外走。
“酌姐儿……”凤宁清大喊了声,紧跟着追出去,然就那么一句话的功夫,她瞧着凤酌的背影出了院子,再追下去,却是不见半个人影。
凤宁清提着裙摆,沉吟片刻,毫不犹豫地往玉园的方向继续追下去。
待她整个人走的不见,旁的矮丛一动,转出凤酌的人来。
凤酌理了理裙裾,眯着眼瞧着玉园的方向,当下毫不犹豫地掉头就往相反的方向去。
整个凤家,玉园在东,相对的西边,便是石库,顾名思义,石库便是存石头的地儿,只不过那些一块一块的石头中藏着美玉罢了。
上辈子,凤酌待的最多的地儿便是石库,她每日要熟记无数的石纹,摸熟每一块石头的形状,以此来揣测那石中是何美玉。
这地方,她闭着眼下脚,都不会磕原石上。
这会,正值晌午,她来的不是时候,伙计学徒争先用膳去了,整个石库安安静静,大大小小的原石随意垒一边,不是懂行的人,哪里晓得这些外形不甚好看的石皮里有稀世美玉。
凤酌信步前行,漫无目的,只是单纯地看过一块又一块的原石,以此缓和她因凤宁清而起的暴躁心绪。
石库分为露天和有库坊的两部分,露天的在最外头,堆放的都是很一般的原石,库坊其实是座三层小楼,里面存的才是能解出极品玉石的原石,凤酌逛完露天那片,抬脚就欲往库坊去。
然,她转过一堆垒成假山的原石,才踏上库坊的台阶,头微侧,就依稀听闻打骂呵斥声。
她后退几步,视线绕过成片的原石,就见一大石头后面,三个身穿粗布短衫的学徒正推攘着一少年,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还一边将脚边的原石往少年身边扔。
她眉目带起讥诮,世间人总是这样,走哪都有欺软怕硬之徒,从前,她在这石库见的多了,有那等心性恶劣的欺辱弱小,将自己每日要搬运的原石之数推诿到他人身上,趁机偷奸耍滑。
凤酌不是凤宁清,她可没多余的恻隐之心,瞧见了也不当回事,长袖一拂,捡了干净的原石坐下,权当看热闹。
她即便隔得远,可也听的清清楚楚。
见一学徒踹了弱小的少年一下,并骂道,“跟他客气什么,今个你不将咱们三的原石都给搬进库坊去,有你好看!”
凤酌还在想着,那学徒踹人的力道和位置都不太精准,就听另一学徒接着道,“楼逆,你那是什么眼神?再看揍死你!”
楼逆!楼逆!
凤酌眸光微凝,琉璃眼瞳骤然紧缩,那些学徒还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清,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回过神来之际,她人已经如旋风般地冲了过去,一抬脚,接连三下,将那三个学徒狠狠踹地飞了出去。
“你名楼逆?”凤酌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不为人知的轻颤,她抓住少年的肩胛,等不及他回答,屈指一勾,十分蛮横且大力地撕开了少年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