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第二日,凤酌请凤缺用朝食之际,楼逆已经状若平常的在边上给她布菜,嘴角含笑。目光柔和,哪里还有半分阴狠的模样。
白元瑶就是在这个时候上门的,她身后跟着苏妈妈与一贴身婢女。旁的护卫是一个没带。
凤酌下意识地斜了楼逆一眼,见着这姑娘,她便又想起之前那遭和二长老有关的风波来。
楼逆回视凤酌,甚至还朝她微微一笑,便是连眼角都没分给白元瑶一丝,那作态谁又能想得到此前两人还有所勾结。
凤酌起先没在意白元瑶,这姑娘和楼逆就是一波的人。不是她待见的,当然,楼逆是自个徒弟,没有嫌弃自家人的道理,可对于白元瑶,她是多看一眼都懒得,是以她埋头专心用食,听闻耳边响起百灵鸟般灵动婉转的声音,才略微抬了抬头,然而,这一看,她就愣住了----
白元瑶穿了件粉樱色绣翠荷暗纹乳白滚边的掐腰小衫。那小衫广袖如云,腰收的特别紧,便衬得她腰小,胸脯还鼓鼓的,喷薄欲发的姿态,叫人眼落在上面。就移不开。下则配了鹅黄拂柳百褶裙,头生赤金步摇,娉婷走进来,一窈一窕,浑身上下皆充斥着身子骨长成的女子才特有的妩媚。
凤酌眉心一拢,她不自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瞬间就觉得白元瑶这人更碍眼了,心机深沉不说,没事胸口还长那么大做什么,一点不庄重。
果然,白家女子最是轻浮了,一定又是打着主意来勾坏徒弟的!
待回安城,她第一件事就是要打上白家去,问问白家家主都是怎么管束姑娘的。
凤酌这般小动作,除了楼逆多有察觉,旁人也没看出什么来。
楼逆略一沉吟,转了几道念,也没想明白凤酌怎的脸色一下就不对了,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遂分给白元瑶一丝余光,全身上下打量了,也没瞧出端倪来。
可这打量,恰好就被凤酌给瞧了个正着,她见楼逆看一眼,看两眼,三眼还看……于是越发觉得白元瑶真是坏透了,这都引的徒弟频频往她那处瞧。
她忽的正经危坐,面无表情地盯着白元瑶,一副绝不让她有空子钻的架势。
莫说凤酌楼逆两人这一番的心思,就是白元瑶坐定后,当先第一句话却是对着凤缺的,只听她言,“白家元瑶见过五长老,本昨个就听闻长老到了,就想上门拜访,又恐误了长老的休憩,是以,今日才得过来拜见。”
五长老依旧淡漠,他慢条斯理地端起护卫送上来的茶盏,根本不搭理白元瑶。
一应朝食残羹被收了下去,护卫送上点心温茶,整个厅里暂时安静了下来,白元瑶并不是个薄脸皮的,她径直又道,“在安城时,便时常听人说起,五长老玉雕功夫那是一等一的好,元瑶闻之技痒,早就想一睹长老风姿,不成想,今日在这小小的龙溪倒如愿了。”
凤缺抬了抬眼皮,终于给了点响动,“嗯。”
白元瑶半点都不恼,也不觉是被人轻怠了,眸低垂,就看着自己的春风十指,嘴角析出意味不明的浅笑,“元瑶不才,在白家也算有点才名,故而今日过来,是想与长老相较一番,若长老胜过元瑶,二长老之事元瑶回了族里,自会与家主求情,从轻发落。”
听闻这话,凤缺终于正视白元瑶,如此,连凤酌都给微诧了一瞬,唯有楼逆不动如山。
白元瑶又道,“五长老是长辈,元瑶是小辈,还请长老指点指点。”
连吹带捧,还加上以二长老为威胁,白元瑶是横了心要与凤缺比斗一番。
凤缺目光清冷而幽远地看着白元瑶,他面无表情,眉目高远冰透,良久才口吻无波的道了句,“如你所愿。”
这般结果,似乎尽在白元瑶意料之中,她晃悠起身,朝凤缺裣衽行礼,“元瑶谢长老成全。”
后接着道,“还请长老移驾,元瑶已在宅中一应置备妥当。”
原是什么都给备下了,只等凤缺应下便是。台吉夹亡。
凤缺当即起身,弹了弹袍摆皱褶,抬脚率先走了出去,凤酌略一沉吟,带着楼逆随后跟上,她也就没见楼逆眼梢扬起的水银点光,那是一副算计得逞之后,狡诈如狐的自得。
白家在龙溪的宅子,不算堂皇,虽也有破败,可总比凤家的宅子要好一些,从这般情形便能看出,从前的龙溪,采尽玉脉,成了废坑洞,便被人渐渐舍弃,如若不是此次出了子玉玉脉之事,想必过不了多久,这镇子就要荒芜人气,再无人前来。
宅子里,除了一应护卫,更多的是容貌妍姿的婢女,端茶送水,近身伺候,尽是婢女一应在做。
楼逆瞅着,才发觉,都是姑娘家,他师父身边怎就从未有过能得信任的贴身婢女,唯有一个,从前还给打杀了,现在凤家桃夭阁的那赤橙,一看就是调教不出来的。
他这一想,竟还替凤酌觉得委屈上了,说什么也是凤家三姑娘的身份,出门在外,连个婢女都没,哪里像是贵气的闺阁姐儿。
凤酌无知无觉,她只觉得这宅子里来来往往的婢女,是不是多了些,端的是让人眼花。
白元瑶将人领到一偌大的后院凉亭内,那亭建在葳蕤山木间,有山风吹拂而下,凉快非常。
且亭中早备下了块人头大小的绿汪汪翠玉,那玉不见得是美玉,翠色不纯,夹杂锈红,另一半却是鸡油黄伴着点白,这种色泽颇杂的玉,往常给学徒练雕工还差不多,像凤缺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