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楼逆面色一冷,那点被打散的杀意重新郁结起来,让他此刻也没了好话,“凭你?”
“凭你?”凤酌同时应声,她伸手拍了拍楼逆手背,示意徒弟滚远点,后伸手在他腰间一抹,取了那把刀柄镶羊脂白玉的匕首,手一掂,就战意蓬勃的道,“找死我便成全你!”
话音方落,凤酌人便跃了过去,刃尖微弯的匕首在她手中泛起凌厉的寒光,那双琉璃眼瞳,清透的仿若冰晶雕刻,端的是冷酷无情。
谢音竹并不畏惧,她将软鞭挥舞的来啪啪作响,眼看凤酌靠近,她冷笑了声,人急速往后退,以鞭相迎,次次奔着凤酌的脸面去。
凤酌的拳脚,与她性子一样,并无多少花俏,大开大合,简单粗暴,还是在玉矿山里与人拼杀出来的,哪里是谢音竹这等闺中姑娘家学来强身健体的拳脚能相较的。
不过三五招的功夫,谢音竹就露出败势来。
凤酌得理不饶人,这谢家姑娘相貌虽看似单纯,可言辞举止,骄纵又跋扈,还恶毒的很,如若不然,也不会徒弟与她亲近一些,就嚷着要打要杀的。
她料想与徒弟指腹为婚的姑娘多半就是此人,也就存了心思要教训对方一番,免得日后真与徒弟成了婚,如此要不得的性子,又怎会是贤妻?
徒弟年纪尚不大,对姑娘家的心思约莫也是不懂的,她这个做师父的不把关瞧着,要徒弟被有心机的姑娘给蒙骗了,才是最要不得。
这般为徒弟一心一意着想的师父,这世上,多半也只有她一人如此了。
好在楼逆根本不晓得凤酌所思所想,怕不然,是要给气闷坏不可。
凤酌分心他用,手下动作半点不慢,她逼着谢音竹一路后退,径直到清溪边,后一个贴身,反手持匕,一个上撩,谢音竹大惊之下,一脚就退进满是佳酿的清溪之中,小脚还被溪底滑石一绊,整个人就翘臀着地地摔倒。
初夏多为纱衣,穿着十分轻便,谢音竹这一摔,浑身湿透,还满身的酒气,狼狈至极。
她愣愣的反应不过来,就那么看着凤酌,似乎难以置信,几个呼吸之后,她抱头尖叫出声,双脚还不断蹬着,像是落水的旱鸭。
谢之言在凤酌动手,楼逆双手环胸旁观之际,就觉不好。
这当谢音竹输了,纱衣湿了裹不住她丰腴的身子,他看着楼逆面色铁青的冷哼一声,一甩袖子,冲了出去,脱下外衫,罩在谢音竹身上。
好在这清溪源头并无外人,连小厮也少,如若不然,谢音竹名声就要不好听了。
“今日二位之辱,我谢家记下了,他日必厚报之!”谢之言冷冷的道,扶着低头不语的谢音竹匆匆离去。
凤酌嗤笑了声,拇指指腹摩挲过匕首柄的羊脂白玉,转头就对楼逆道,“多半,你指腹为婚的媳妇要没了……”
凤酌沉默,她斟酌着小声道,“不然,为师上门负荆请罪?”
她当然明白初初回京的徒弟身份不同,故而处境也艰难。
楼逆失笑,他探手过去,捏了捏凤酌细细的指尖,用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姿态,占了甜头,才漫不经心的道,“负荆请罪就免了,不过小师父非的好生补偿弟子。”
至于如何补偿,人都跟来京城了,来日方长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