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到,似乎正有人利用这种矛盾冲突,把事情向着连他也难以预测的方向发展,他想玩火是为了灭火,可不想让它成为燎原大火,所以在他原本的设计中,仅仅只是起着掩人耳目、毁其令誉,使得宋国方面放松警惕的甘州势力,这时就要起到比较大的作用了。
所以,他假借生病停了朝会,秘密赶到甘州,想与阿古丽王妃再做一次密谈,修正一下自己的计划。在他已经收集到的情报中,并没有对甘州估固浑部落产生疑心,因为估固浑部落的苏尔曼与李凌宵等人的接触也不过就是这两天的事,估固浑部落还没有什么异动,而苏尔漫做为一族之长,做为甘州的重要领袖,每天会见接触的人成百上千,对方再刻意隐藏身份,是没有那么快发现异常的。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到来,会让阿古丽王妃芳心忐忑,生起戒备之意。…。
千年风雨,黑水城的树都成了古树,路都成了老路。路边上几多废弃的古建筑于沧桑中无语。残垣断壁间弥漫着古老的宁静,而这时姗姗走来一位胡装的丽人,于是一切古老都变得生动起来。
杨浩也带着不多的侍卫,秘密出行,本就不能带着太多的人,只要行踪足够隐秘,却也不必担心什么危险,现在的河西古道上,马贼游匪几乎全然不见了,要知道艾义海本就是河西马匪中第一条好汉,有他投在杨浩麾下,其他大大小小的马贼要么也投了朝廷,要么在变成了官军的马匪清剿下彻底失去了踪影。至于朝中可能心生叵测的势力,杨浩对自己此番出行的隐秘程度还是很有信心的,有竹韵这个匿踪隐行的大行家亲自策划,谁想追踪到他的去路实不容易。
不过竹韵此次并没有跟来,她和狗儿主动请缨,去擒拿拓拔韩蝉兄弟了。拓拔韩蝉兄弟果然不肯奉诏,老老实实赴京请罪,他们撕了圣旨,斩了钦使,摆开架势誓要夺回嵬武部百年来的牧场草原,与拓拔苍木的苍石部落越大越凶,其行其为,已被种大学士定为反叛。
其实这种行为放在中原任何一个王朝,都是证据确凿毫无疑问的反叛,但是拓拔韩蝉兄弟并不认为自己在造反,他们确实没有推翻杨浩自己当皇帝的意思。他们不想守兜岭了,他们想拿回世代游牧于其上的丰美草原,仅此而已。
擅离兜岭,违抗军令?
是啊,怎么了?我又没叛变投敌,我守不住,不想守了嘛。
抢夺草原,与苍石部落大打出手?
是啊,怎么了?那草原以前就是我们家的,我想要回来,不成吗?
撕毁圣旨,斩杀钦使?
是啊,怎么了?什么狗屁圣旨,不就是一张纸吗?说起来,那还是绸子做的,撕着还挺废劲的呢。钦使?钦使是什么玩意儿,不就是大王跟前的一条狗吗?宰了就宰了,他再近有我们跟大王近嘛,要论起来,我们爷爷的爷爷和李光睿大人他爹的爷爷是堂兄弟,我们跟大王是兄弟关系,有啥大不了的?
虽说西夏已经立国,建立了王朝政权,但是在他们心里,和以前那种松散的游牧政权联盟没啥区别,西夏王杨浩和可汗、单于也没什么区别,一家人闹家务,违反了几回命令,杀了几个下人,大不了大军压境时乞降赔罪,族人酋领再出面说和一下,也就完了。野离、细封等党项七氏当初和李光睿大人杀得脸红脖子粗的,只要一竖起降旗,还不是马上息事宁人?那还是外人呢。
总之,这就是不习教化、不知王法的野蛮人表现。许多随大流跟着起哄抵抗新政的拓拔族人,也正是出于这种心理,所以才成了拖朝廷后腿的一员。对这些人,杨浩没有几十年的时间来慢慢教化,而且君臣上下的教化之功对从小就学习掌握这种理论的小孩子才见效,对这些已经成年、舛傲不驯的部落头人,远不如血淋淋的惩罚更加奏效。
所以拓拔韩蝉兄弟就在杨浩的有意为之下,在李之意那老狐狸的有意为之下,做了儆猴的那只鸡。
简而述之,这是一对很傻很天真的夯货!
出头鸟,他们已经做了。嵬武部落与苍石部落大打出手,分化拓拔氏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杨浩不想让他们继续打下去了,那消耗的可都是他的人呐,杨浩现在最缺的就是人,从大食和罗马运来的奴隶终究有限,从其他地方自然流动来的人口也进展缓慢,自己生……,杨浩就算号召所有的西夏男女,全部以自己有限的生命投身到无限的种马事业当中去,要见效也得十多年以后,所以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杨浩就想以最小的损耗解决嵬武部落的事情。…。
杨浩本想以李继谈、杨延朗的正规军团,再加上拓拔昊地、小野可儿的部族军四面合围,以强大武力强迫拓拔韩蝉兄弟投降,不过调动一次大军烧进去的就是无数钱粮,所以竹韵和狗儿主动请缨,决心以擒贼擒王的手段迅速扑灭嵬武部落的反叛。
杨浩曾经许诺过,一旦自汴梁回来,就再不让竹韵离开都城执行危险的任务,一方面,是因为上一次自陇右回来,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