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头打下灯光来,见城下站的确实都是五羊驿的兵马,最前头施尔粲穿着一套小衣,旁边还站着五六个披头散发的侍妾,那城上守军不禁暗骂。可他虽恨施尔粲是个废物,这个官儿毕竟是新任防御使大人的心腹,还不能得罪了他,只得没好气地令人放吊桥,开城门,叫他进来。若非银州城多少年来都不曾故人摸到近边来,而且庆王大队人马确实巳经穿越银州一带,继续向西逃去了,这位守城官也不会如此大意,如今他这城门一看,可就闯下了弥天大祸,那些“伤兵残兵“一进了城,发一声喊,便向四下措手不及的契丹兵攻去,迅速占领了北城门。
当李光齐闻讯挥军夺门的时候,城外一条火龙远远驰来,庆王耶律盛带领大军迂回绕了一个***,然后又以最快的速度杀了个回马枪,两千名敢死之士浴血护门,用他们的血肉保卫着他们这条唯一的生路。
银州主力正在外线与吐蕃、回讫部落做战,银州城中只有守军一万多人,这些兵力绮仗地利,对付十万大军也能支撑一个多月,可是城门一破,他们就不堪一击了,到了天光大亮时,庆王已杀死李光齐,鸠占鹊巢,完全控制了银州城。
银州守军死的死、降的降,正在外线作战的银州军队得知根基已失,立即作鸟兽散,有的率兵去投夏州,有的家眷族人都在银州城中,又受庆王利诱,便干脆投降了庆王,庆王耶律盛就此成了银州之主。
因为此时夏州李氏正受吐蕃、回讫牵制,虽知银州有失,一时半晌也顾及不了银州,而德王耶律三明在上京也起了异心,迫使皇后舞绰急急调耶律休哥回师,这就给了耶律威可乘之机。他占据银州之后,立即加固城墙、重修银州附近的军驿险隘,在战略要地部署兵力,把整个银州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
然而,他虽以突袭手段占据了银州,杀死了李光齐,却不敢说这位子就坐得稳当。契丹萧后不会放过他,一旦让她腾出手来,必会挥师西进,除去他这个叛逆,所以耶律盛极为重视交好左近的吐蕃部落、回讫部落和横山羌人,同时加固城池,招兵买马,不但要应变,还希望有朝一日杀回上京。
所以他需要不断地增强实力,疯狂地积蓄实力,才有与萧后一决雌雄的本钱,银州一万多精兵的归附,使他尝到了甜头,如果能继续扩充实力,萧后又不可能以倾国之兵来与他作战,他在银州就能稳若泰山。
近在咫尺的吐蕃、回讫、横山羌人的主意暂时打不得,他们的势力太松散了,如今耶律盛正在稳固银州防务,根本不能东征西讨,得罪这么多令人头疼的邻居,于是他便把主意打到了国已不国的汉国头上。。
汉国如今虽如风中的一片残叶,凋零的很,可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于是耶律盛派了一位使者去见汉国新上任才一年多的皇帝刘继元,慷慨地许诺只要汉国与自己结盟,他愿意倾力助汉,建立攻守同盟。
刘继元被契丹抛弃之后,整天担惊受怕,就怕宋国会派兵打过来,果不其然,契丹这边的绝交书送到不过一个多月,宋国就真的派兵来了,皇长子德昭亲自挂帅,五路大军杀气腾腾,对汉国摆出了志在必得的架势。
刘继元正心惊肉跳的当口儿,从天上掉下来庆王这么一位仁义大哥,像一根稻草似的飘呀飘,飘到了他这个溺水人的面前,刘继元大喜,这对难兄难弟一拍即合,立即订立了攻守同盟。耶律盛马上派出一万五千精兵星夜驰援汉国,履行了自己的诺言。
其实庆王这么做,只是看准了刘继元实力不济,在宋国的进攻下,根本守不住他的天下,庆王也根本没有打算派自己的人马去帮他守城,他只是想在势危的时候,把刘继元裹挟到到银州来,刘继元一来,他的兵马就得跟着,到时候在自己的地盘上,就能渐渐吞并刘继元的残部,到时势必大大壮大自己的实力。
有刘继元在手,说不定那时还能用他这个废物皇帝与宋国做笔交易,可他万没想到赵匡胤突然驾崩,宋军潮水一般涌来,又潮水一般退去,他这个拾海人连根海带都没捡着,只得怏怏退兵。紧接着宋国新任皇帝又派来一位横山节度使,他的银州就在横山范围之内,这位横山节度使当然来者不善。
况且,就算杨浩没有攻打银州的意思,他又岂能放过杨浩?那可是他的杀子仇人啊。然而若论在横山羌人中的影响,他这个新来乍到的契丹庆王可远不及已经和横山羌人打了两年交道的芦州,要他贸然出兵,穿过横山羌人聚居地去攻打芦州,他可放心不下。可若不尽快解决芦州这颗眼中钉,一旦来日萧皇后腾出手来,再度挥军讨伐,杨浩也见机来攻,银州势必腹背受敌,陷入两面作战的困境,是以耶律盛一面使人向汉国求援,希望汉国出兵合力攻打芦州,一面召集各路将领,日夜商讨解除威胁的种种办法。
耶律盛一边吃着夜宵,一边思索着心中的难题,正沉吟间,一个小校忽地抢进厅中,大声禀报道:“启禀庆王,汉国侍卫都虞候刘继业到了,正在前厅等候召具。”
耶律盛大喜,霍地站了起来:“刘继业带来了多少人马?”
小校恭声说道:“刘继业主从一共十三骑,未见大队兵马相随。“
庆王皱了皱眉,如即释然笑道:“走了,刘无敌用兵向来谨慎,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