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衣脱去,里边竟是一套僧衣,杨浩诧异地看着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出家了?”
丁承宗淡淡一笑,说道:“我已拜达措活佛为上师,随活佛修习佛法,然”尘缘未了,所以未曾正式剃度,如今只是一名瑜伽士(密教的居士)。”。
杨浩默然片刻,又问:“玉落”已经跟你说了他的身世?”
丁承家轻轻点了点头:“我没有想到。原来竟是因为这个原因,雁九着实能忍,也着实了得”
丁承宗说着,想到自己一家被雁九陷害得如此凄惨,忍不住清然泪下,杨浩心头一酸,忍不住道:“大哥,往事已矣,多思无益
丁承宗身子一震,猛地抬起头来,惊喜地看着他,颤声道:“你,,你终于肯叫我一声大哥了么?”
杨浩眼中也是泪光莹然:“大哥,你我都是他人阴谋的受害者,些许芥蒂,我们早该放下了,其实我早已认了你是我的兄弟,我的大哥。”
丁承宗疑惑地道:“早已?”
“是,就是你昏厥不醒的时候,我去向你辞行,那时”我就已经认下了兄长。”
“可是
“可是,,兄弟也会闹意气的,是不是?”
“是,当然是。”
丁承宗握紧了轮椅扶手,两行眼泪簌簌而下,这回却是喜悦的眼泪。
平息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丁承宗欢喜地道:“二哥,大哥这次回来。除了带来了母亲的遗骸,还为你带来一位贵客。这个人对你的大业十分开重要,因为此人身份太过机密,就算是芦州上下官吏,所有心腹之人也不可使之知道,所以方才在节堂上没有带他与你相见。”
杨浩动容道:“什备人这般重要?”
丁承宗不答,却回首向门口唤道:“玉落。”
丁玉落翩然现身,惊喜地道:“大哥,二哥,你们终于尽释前嫌了?”
丁承宗轻轻点了点头,杨浩却道:“小妹,咱们家里,心中最苦的人就是你,二哥真是,,难为了你。”
丁玉落喜极而泣,玉颊上映着闪闪的泪光,她轻轻以掌背拭泪,微笑道:“没什么,只要咱们一家人能尽释前嫌,就是玉落心中最大的欢喜。为此,不管吃多少苦也心甘情愿。
丁承宗笑了笑,问道:“闲杂人等俱都打发出去了?”
丁玉落道:“是,这院中除了我,再无旁人
丁承宗颌首道:“好,你速带那人来进来。”
丁玉落答应一声,便闪身离去,杨浩已被吊足了胃口,心中逾发好奇。不晓得丁承宗除了带回母亲的遗骸,还会带来什么出人意料的礼物。
片刻功夫,院中脚步声响,丁玉落翩然闪进门来,说道:“大哥、二哥,那位贵客已经到了。”她回首刚想唤那人进来,那人不等如唤。已经自行大步进了花厅。
这人豹目环眼,浑身都充满剩悍的野性,他的脑袋顶上专得光秃秃的一片,在耻光下闪闪发亮,四周的头发布编成了些小辫儿垂下来,方方正正一张脸庞,浓眉阔口,络腮胡子自颌下直连至两鬓,那胡须都是卷曲如虬的,就是这样一条大汉。两只耳朵上偏又缀着一双金光闪闪的大耳环。
七月份天气,这个人穿的左衽长袍竟然还是皮裘,只是袍裾袖口尽饰以雪白的狼毫,显示着他尊贵的身份。他宽宽的腰带上挂着一口硕大的弯刀,看起来杀气腾腾,极尽粗扩。
杨浩一见,腾地一下跳了起来。他正一身披挂,伸手便去摸剑,大拇指已然摸到了剑簧的按钮,这才发现此人与西北第一强藩,定难军节度使李光睿之长子,大宋钦封的衙内都指挥使、检校工部尚书李继筠只是有七分相似,并不完全相同。不禁迟疑道:“你是谁?”
那人一速来,一双豹眼便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这时双眉一挑,恰也开口问道:“你就是杨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