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并未注意路旁那几名契丹大汉,像这样的人在上京城里随处可见,实在是太平常了。..他从那人身旁径自走过,那王牢头儿的目光痴痴地追随着他的身影,眼神中满是挣扎的神色,直到身旁几个人唤他道:“王头儿,咱们该走了。”他眼中的光彩才蓦地消失,又盯了杨浩一眼,这才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老刘头心中纳罕:“王头儿这是看着谁了?莫非是哪家的漂亮大姑娘逛街来着?”
他抻着脖子往路上瞅瞅,只见一个青袍公子一步三摇,带着几个手下正招摇过市,目光再一逡巡,果见一个花不溜丢的小媳妇儿挎着个菜篮子正走在街上,瞧背影,模样如何看不着,身段儿倒是窈窕,小腰肢一扭一扭的,扭得男人的心一荡一荡的。“哟嗬,到是个当兵三年,老母猪赛招禅,何况是个这么俊的小媳妇儿呢,王头儿在牢里整日见的不是凶神恶煞的狱卒就是血呲呼啦的囚犯,他那婆娘长得又磕碜,难怪一见了风骚娘们就殊得心”
老刘头正砸着舌头,耳朵突然被一只肥胖的大手拧住:“你个。老东西,一会儿不看着你,这心眼儿就不老实,盯着谁看呐?谁家的娘子这么风骚啊?”
“冤枉啊老婆”可怜的老刘头耳朵被扯起半尺长,被自己凶悍的婆娘扯进屋里去了,
杨浩到了丁玉落所说的那处客栈,见客残一楼是个茶园,便大模大样进去坐下,要了壶茶来,然后对穆羽耳语几句,穆羽便起身离去,好像要找个地方方便一下。
过了一阵儿,穆羽走回来,四下看了看,在杨浩自边坐下,低低地说着什么。
杨浩只听了几句,身子就是一颤,手中一杯热茶都溅到了手上,他惊讶地看向穆羽,穆羽肯定地点了点头,杨浩激动的身子颤,喃喃地道:“怎么会,怎么会,小六,铁牛,罗,军主,”他们都活着。都在这里?苍天待我。何其之厚!”
“大人,须防隔墙有耳,详细情形咱们回去再说。”
“好,咱们马上回去。”
杨浩立即付帐起身,在街市上随意买了些土特产品,便急急赶回礼宾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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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通事舍人墨水痕赶到礼宾院,引着打扮停当的杨浩去五凤楼见驾。礼宾院距内城极近,无需乘马,一行人缓步走去,不一会儿就拐到了御街上,前方一座巍峨的城楼,城楼两侧两道宫墙,只不过这宫墙只是标志性的建筑,只延伸向两侧两里有余,成半圆状护住内城,就像当初杨浩以党项七氏少主身份造访五了舒的营塞,草地上搭一道辕门,两边插一道尺高的篱笆,延伸里许,就当作是城门了,并没有完全把内城遮于中间。
杨浩衣冠整齐,就如同在宋国上大朝会,一袭绯色官衣,头戴进贤冠,方心曲领,饰玉佩绶,腰间挂着银鱼袋,白绫袜乌官靴,衣冠楚楚,一表人才,与契丹官员迥异不同,许多侍卫、宫女经过他身旁时,都免不了好奇地侧目观看。
不一会儿,只听鼓乐齐鸣,杨浩热血***:“萧后上朝了,冬儿,冬儿现在就在殿中,她想我,,一定想得望眼欲穿了。”
一个内侍走到了城阶前站定,高声唱礼:“皇后有旨,宣”宋使杨浩晋见”
杨浩吸一口气,强抑着激动的心情缓步登阶,两个捧着觐见之礼的随员跟在他的身后。墨舍人前头引导,一进五凤楼,就觉得这北朝的殿堂不算宽广,尤其是刚刚经过庆王之乱,朝中官员七零八落,站朝的官员也不多。杨浩不及细看,遥见御阶之上红袍凤冠,端坐一个婷婷女子,余外却无显目的红颜,却不便四下张望去找冬儿,只得目不斜视,昂挺胸,径自走到御阶前五步开外驻足停下,长揖一礼,朗声说道:“外臣杨浩,奉我皇帝陛下旨意,朝见贵国皇帝、皇后陛下。”…。
御座上一声轻咳,一个女子声音道:“中原皇帝为两国友好,遣使远来,联心甚慰。贵使长途跋涉,远来辛苦,平身。”
那声音听来柔和悦耳,却又不失威严,一口汉语,说的十分地道,杨浩不敢抬头多看,道一声谢,直起腰来,微微退后一步:“敝国与贵国相依唇齿,敦睦无嫌。月前急有我国边民与雁门关附近受贵国族人劫掠烧杀,我皇陛下深感惋戚。为恐兵衅猝起,大局益形纷扰,特令下臣出使贵国,期盼贵国辑凶正法。”
萧后微微一笑,莞尔道:“贵国雁门关内百姓受匪盗劫掠一事,联已知晓。联闻之震怒,贵国百姓深受其苦,联亦为之悲叹。迩来边境匪盗日益猖掀,烧杀劫掠,无所不至。我国百姓亦深受其害。适时,因我国内庆王谋反,联无暇顾及,肆后已然派兵围剿,联才刚得知,贵使来此路上,便逢五千马贼劫杀,适为我剿匪之军灭之,询其幸存,始知雁门关百姓受袭,便是这股匪盗所为。今这股马贼已然伏诛,贵使亲眼可见,当可回覆贵国皇帝陛下
杨浩称诺,话风一转,又道:“我皇帝陛下此番遣使前来,虽为雁门关百姓之故,亦有国事与贵国皇帝、皇后陛下商椎,今有我皇亲笔国书一封,伏维敬启。
杨浩说完,身后随使上前一步,契丹礼部侍郎亲自上前双手取过国书,高奉于顶,呈上御阶,萧后接过,放在御案之上,说道:“贵国皇帝国书,联会与我皇帝陛下同览,再做答复。今贵使远来,我皇陛下亦甚欣然,维龙体不适,不便接见,故有谕旨,以慰贵使,冬儿,宣读陛下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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